回锅肉徐哥成都

雾是成都亲，味是回锅香｜卓越兄跨年手记

卓越兄在雾都跨入2017年...

“I am sorry！”驰往成都的飞机，在万米高空遇到尴尬的一幕，我推开洗手间的门，“咋搞起的嘛！”坐在盆上的女人慌忙把门扣上。I am sorry在闽南语中其实就是“阿唔锁勒”——也不锁住。

我应邀去蜀都跨年。

也许有了滴叮了，对曾经生活过战斗过的地方变得愈来愈有恋情。飞机降落时，穿过一层浓浓的云。友人说这是雾。到了着地时，才发现地面的景物。“哎呀，雾好大哟，跟深圳莫法比！”友人又说。我说，我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啊。“但那个时候没有霾嘛！”我说，哦哦哦。说这两天成都的PM2.5值是200~260间。

车子在绕城高速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小时，才下高速。这是公众假期，傍晚时分。“可能是前方出事了，否则没可能这么堵的。”成都现在也成天堵。接待我们的叫达胜，我们的女脊友。我们一起从深圳飞来，还有她的姐姐——在我笔下名扬四海的樱子。接我们的是达胜的老公徐哥，一个说起“川普”很地道的人。

更地道的是徐哥的厨艺。我们决定在东道主达胜位于郫县犀浦的家吃年饭，徐哥在我们到达前已经把一切cook好：酱肉、腊肠、腊肉、回锅肉……还有十二桥的酱肉包子。徐哥和一众亲友在深圳春风路一带开启了当地的香辣蟹文化，吸引了港澳台和海外的食客。抵达成都前，我们收到的信息是将有回锅肉迎接我们，但我最喜欢的是那道上汤寒菜，煮得烂烂的绵绵的。我现在喝汤已经不怎么喝那些正儿八经做的汤，通常喜欢喝青菜下汤，所以我总会点那些“上汤什么”的青菜。回锅肉的煮法不复杂，先把五花肉、“二刀坐蹲（臀部）肉”下水煮八九分熟，然后放锅里炒，伴以郫县豆瓣、青椒、蒜苗……“还可以拌甜面酱。以前我外婆都可以做各种酱，现在的人都不会了，全面工业化。”徐哥说。

回锅肉之于我，沉淀着时代的回味。我在读书那阵，用三毛钱就能征服味蕾。它的伴侣还有鱼香肉丝、京酱肉丝、夫妻肺片……到现在每每吃到一颗花椒、两片麻辣肉片，都会想到那个单纯并快乐着的穷时代。还记得川大的三食堂有个和蔼可亲的阮师傅，我特喜欢找他买菜，因为它打给我的，往往会比给别人的多一团或者三四片肉。后来听说他破坏军婚，进去了。那个相关的女人其实与军人只是恋着。

我跟达胜妇夫说，1986年的时候，我在川大用10块钱，请了五六位同学和老师，风光的要命。那时候的一份回锅肉无非是六毛钱。“现在成都的生活指数不亚于深圳了。”她的先生徐哥。我又说，1994年左右，我用3块5块，就能吃到一套成都小吃，不到十年翻了一倍。他们说。

但是，物价是永远不会把成都人的口水赶跑的。生活在飞速，日子在前进。但是，巴适还是过去的巴适，不存在还是那个不存在，莫奈头依旧是那个某奈头。成都人的生活情怀始终没有改变。

我们在摆龙门阵，达胜在与远在英国攻master的儿子微信聊天，“带给你的火锅料，你吃了没得嘛？姨妈说，读工商管理以后需要更强的实战经验，读了一学期状态如何？……”桌面上放着一家人历年来四处旅游拍的照片。“将将（刚刚）去洗出来的，怕存在机器里，一下子就莫得了！”徐哥说。

我想静静，静静是谁？静静就是几杯红酒过后，人悄悄地从2016跨越2017，一觉到天明。我的新年祝福的其中一条是“睡好觉”。其实，这最实在，最落地，最吉祥。巴适的日子，无非如此。

我们选择在一家叫万州酱肉包的店子吃早餐。透过玻璃墙，看着女师傅们几秒钟一个包子这么包着，“pei（拍）啥子嘛，我们长得那么丑！”我们两人叫了三碗大米玉米粥，还有六个酱肉包子。才八点，肉包店挤满了人。“粥要钱吗？”“一块钱”一个东北口音的人问服务员。“你看，这一碗粥，足够把人撑饱！”食伴说。

成都西南头的浣花溪，曾是中国古代诗圣创作感怀之处，杜甫当年在此发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唏嘘。2017年的第一个大清早，溪旁公园的小茶馆，已经坐着人。远眺过去，清除可见红红的暖水瓶、白白的盖碗和黄黄的竹靠椅。

好友在文具店买了十个编织袋，准备把房里的零零碎碎的东西搬走。“我真的舍不得这套房子，你看装修都是我一针一线盯着的。小区的环境这么好！”好友决定把买了六年的房子卖了。“一起六年还住不到一百天，厨房都没用过一次，一套刀具都没开封。可惜了，但卖了更舍不得。”友人说，房子“过继”给一户与自己能量相通的人，放心。再说，买房子的是一个准备去国外的人，买下房子行孝安顿父母。这让她欣慰。

我在她家的饭桌上写作业，“你看，这个桌子买都买了三万块，现在这里的家具统统留给新屋主了。”屋主收拾着一袋袋的书，跟我讲。屋主最早在“工人阶级等于零”的片区起步，后到深圳发展，现在转往美国长居。她的身上是一个中国西部人身份雄起的典型写照。

我慢慢地扣着龙袍的布襟，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年不用急。不存在，莫得啥子。好友们，卓越兄给你们拜年，祝你们来年风调雨顺，淡定如初。

很多人除了祝福我“新年快乐”，就是点赞“帅”。很客观！年过的是味，而这有担当的回锅肉是用来回味的东西。你可以不舍过去，但你没必要怀疑未来。当时代被慌忙，我们更需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