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以后会好吗(一)?--当我们离开了单位和一切

 

系列追问--当我们离开了原来的单位和一切......



前言:30岁是我的间隔年(Gap Year),我在30岁生日前正式辞职离开了原来的“单位”,我的第一份全职工作,我至今仍非常喜欢的团队,开始第一次创业。过完30生日,我领证结婚、并决定搬去东欧和新婚的先生过婚后生活,在匈牙利开始学习德语和匈牙利语,以及如何经营婚姻。在那里我写了第一篇人生系列追问《30岁以后会好吗?》,当时投稿去《中国三明治》平台,引起了很大范围共鸣,并被多家职场论坛(不署名)转载。后来我居然把这样的追问延续下去,随着人生状态的演变,写成了系列,至今有了4篇。也许你正在奔三路上徘徊,也许你已经30+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也许你40不惑,正想回顾下自己的青春,不妨一起读读:



带着托运的500公斤行李再次来到东欧的小城,一场大雪以后我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新的工作3月份开始,之前我有将近一个月待在家里。

在这个只有17万人口的小城,维基百科上的中文名:米什科尔茨(Miskolc),生活节奏完全可以自己控制。周围的邻居都独门独院地进出,加上语言和文化的陌生,不用出门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街道上半天不会经过一个行人,下雪天就更是人迹罕至。


雪花纷飞的傍晚,教堂的钟声回荡。我一个人拿着工具在一亩地大的后院铲雪,我变得有大把时间和自己相处,于是问题就来了:

满脑子都在想的是:我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和“我”?

我不认为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已经有答案了,实际上我更愿意首先找到我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在已经过去的2011年,是我30岁扑面而来的一年,我几乎做了所有同龄人都想做却迟迟不敢行动的事情。从收入稳定、体面又“轻松”的媒体辞职、和同样没有经验的大学老师(国际友人)一起成立公司创业、合伙人摔伤住院全程照顾30天,一个人装修房子、搞创业沙龙和家庭派对、登记结婚(还是跨国的)、开始学一门新的语言。。。。其中任何一个决定放在我朋友身上都要考虑一年半载,最后还不见得真的敢豁出去,我居然在一年中全部启动了。我绝对不是意气奋发冲动派的,当中的很多决定已然是多年酝酿的结果,但我要说,30岁以后的生活我多半要生活在这些决定的后果中,我真心地希望正面地居多。

在2012年农历新年来的时候,我几多惆怅,因为一年里的成败和经历是难以用某一种情绪来表达的,而身边无论是挚友还是亲人、创业伙伴或是我新婚的丈夫,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了解2011年对我而言有多大强度,多数人看到的是我的部分生活。2011, is indeed a gap year of mine.



2012年开始的时候,我搁置了受挫的创业项目,告别因为我而无比热络的圈子和人们,选择跟随先生来欧洲,支持他的事业、经营新婚的夫妻关系是其一,我多么需要这样的一个角落来修葺自己。但性格决定了我还没倒过时差来就开始思考我即将展开的每一天的生活。我常常问自己,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焦虑,还是对生活发自肺腑的热爱?也许在我的答案里更是时时刻刻、无处不在地两种交织!

还是那个问题:

我该如何面对“自己”和未来的生活?

一个人继续在冻得抖的雪地里扫雪,四周是雪铲的声音和我给自己的问题。

还记得,在我留学期间,一个人同时做两份兼职累到想哭的时候,我曾经在镇上教堂一坐半天,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累?我认为是自己不够爱自己。为此,我也曾经很虔诚地去上给基督徒入门的Alpha-course, 希望能找到一个无比强大的爱来护佑自己,让自己永远安宁地做事。结果学中西方哲学的我,无论用逻辑还是用历史都无法让我皈依某一种宗教,eternal life不是我所追求的,而如果不能过自己理想的生活,无论肢体上还是精神上的eternality 对我都是一种鸡肋。 而我却意外地对宗教得出自己的理解——我的上帝其实是另一个自己, 一个永远站在门外,时刻准备着救赎自己、支撑自己和指引自己的人。是的,我无奈的发现我更相信自己。



30岁的门槛边,我像是对过去做了集体告别。比如和父母的关系,比如对职业的定义,比如爱情的归宿,比如和特立独行的“我”。有一天我坐在家里和一个纽约的好友Skype聊天,我们聊到彼此的父母,他作为单亲母亲抚养大的美国第二代移民一直受到强势母亲的控制,尽管他非常成功但依然走不出母亲期待他过的生活,人到中年才开始寻找自己和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一种爱叫控制,有一种控制叫爱,你最好能分清楚两者。”他无心中的话却让我哭得几近失态,我醍醐灌顶地想透了和父母的关系,并决定我要开始自己要过的生活,那一刻的情绪是重生的欣喜也是离别的心痛、多少还有对未知的恐慌,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去为了取悦父母而做决定,而我不清楚不为了父母(从小到大的指令官和风向标、行为楷模)我自己是否知道想要什么。而我又能坦然面对文化里孝悌情怀对自己的拷问吗?

30岁之前的第一份全职工作完成了我第一个职业理想。在媒体工作让父母很骄傲,同时无论是创造性的工作性质还是80后鲜活的团队文化都令我难忘。我又为什么执意要离开?我大概永远都记得在咖啡馆和我最欣赏的领导坦白辞职的事情时她的表情,而她在离开时模糊在冬日傍晚的大街上的那个身影我更是无法释怀。但是我还是在4个月后离开了,只有一个原因——我太爱自己的梦了!而她在这样的理由面前,没有挽留。我梦想去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事业,一个平台和工作环境,尽管在那儿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完全准备好了,但当时身为我男朋友的先生一直在我耳边的那句话很鼓舞:“There’s only one way to find it out! ”所以我意气风发地开始忙新公司,因为是在中国完全新的产品和模式,一方面我们被这种创新不断的推动,一方面我们不停地发现自己是多么地缺乏经验。但我们认为创业就是这样的,直到很多意外一起发生了。我们的第一个雇员因为个人原因不得不辞职,而我的合伙人在公司即将正式开业的时候意外摔伤,我逃开婚约、放下开业筹备从欧洲回来照顾她手术和术后的康复,在朋友的支持下把理想中的办公室装修完,一个人在40度高温的马路上扛着宜家买回来的11盏灯,当时我就想有辆车。而无数次再经过以前的办公大楼,遇到过去的同事在3小时午休后慢悠悠的回来上班,我再次感受到我要告别那种生活的决心。

30岁我顶着剩女的帽子、有个不确定的跨国恋情,甚至还在火热的电视相亲节目中转了一圈回来。我曾经很笃信地相信婚姻,仅仅因为从父母的生活里我看到那是必需品。但当我身边有个人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并一次次地争取的时候,我居然怀疑婚姻是否是“我”的一种选择,因为任何形式的契约都是对双方权利的约束和利益的管理,我不确定我是否准备妥协自己。直到在《非诚勿扰》节目录制现场经历过一天,看到高度模式化的爱情如何炮制,我才清楚,不管世界通过你的只言片语把你想象得如何出色或者差劲,你都要知道自己是谁,并且你以外至少有一个人知道你是谁。我暗暗地告诉自己:“结婚是我的选择,人生不过是作伴。珍惜身边人!” 实际上在婚姻登记的誓词里我也发现了婚姻没那么复杂,只和几件事有关:1,是否是双方自愿;2,双方是否能在婚姻中平等对待;2,是否能够相互照顾彼此;4,是否能够照顾彼此的父母。于是,我从理论到实践意义上接受婚姻契约,对”Me”做了诀别,适应生活中“We”的逻辑。

30岁的来临,伴随着很多决定和顿悟,我也自觉自愿地接受了很多,比如责任。对父母、对婚姻和对合作的事业,在这些决定中,很多都成为我30岁以后价值的重心,围绕他们去加载每一天生活的细节。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

我该如何和“自己“相处,带领”自己“走向未来的生活?

暂别中国社会和原来的圈子,离开“密集影响的网络“,这是个拷问自己的好机会。我需要找到几个最重要问题的答案——

我真的需要很多钱吗?如果是,我应该怎么取得?如果挣钱和自己的价值冲突,我应该妥协吗?

 

我真的想创业吗?我能多大程度的放弃现有生活来成就这个想法?

 

未来3-5年我最想做的事情是?实际上我能做的事情是?

 

我怎样兼顾家庭和事业?

 

未来我可以多大程度上发展自己?我究竟到什么程度可以止步?

 

我真的需要孩子吗?我该怎样养育孩子?我的孩子应该生活在哪儿?获得什么文化?

 

我怎么到现在才问自己这些问题?我需要有答案吗?

 

其实最简单、最不矫情的就是一句话:30岁以后我会更好吗?你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吗?

作者几句多余的话:

著名相亲节目上的“海归双硕士”,父母眼里另类的儿女,朋友圈中折腾的姐姐,自己眼中思考不能自理的人。20岁快到头的时候才算活得有点明白,对于30岁以后的人生有无限复杂的心情,在新旧价值观和自我认识的重建过程中有些青黄不接,目前在各种自救当中。 长期以来冷门地关注女性进食行为障碍的人群和话题,最近在看的几本书有《少有人走的路》《当下的力量》《When Food is Not Love》,希望结识更多有趣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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