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寒,我没有等到那场雪

 

执子之手,以茶代酒,我的故人啊,这一盏江南煎茶,可否消得你一路而来的半生风雪呢?...

说起北方过冬天呀,总是围炉寒暄,吃着煊羊肉、剥着花生米,暖气一开,管它门外面雪深几尺,风大如雷,我自安然蛰居不动。

南方的冬天,却是冰雪少见,长在姑苏如我,有生以来十八载间,也仅记得三四次落雪。眼看大寒将至,思乡心切的我便匆匆赶回那魂牵梦萦的水乡周庄,期盼着能在数九隆冬中最寒冷的时节,盼一场雪,等一次白头。
初到水乡,便会发现似乎临水人家皆有自己的码头。这并不奇怪,河水是大道通衢,码头便是门廊,哪有借别人的门迎客的道理呢?如果哪家大户有了喜事呀,最明显的标志是他家码头口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主人就站在码头上频频迎接。
弄堂里随意地走着,便瞧见一位婆婆正伏案刺绣。过去的苏州呀,家家养蚕,户户绣花。现在的绣坊也是多开在河边,青石碧柳,花窗雕栏。想见五十年前:一位婀娜女子坐于这绷前,眉如远山,玉指如芊。一针一线间,一半清风,一半月圆。以针作画,以线当墨,一拉一回之中,缠绕进悠悠岁月,绣白了云鬓凤髻。
沿着穿镇而过的河道,走过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桥。时近傍晚,石阶的埠头从楼板下一级级伸出来,岸畔的客栈酒肆也升起一缕白白的炊烟。炊烟穿过桥洞飘到对岸,傍河而筑的民居也不甘示弱地奏响盆碗叮当的乐章。

这些现在还保存的客栈是我最喜欢的食宿之地,清晨醒来推开雕花木窗,嗅到的便是和着江南小调的温柔水气,阵阵木香混着旁边人家焖米饭的清香,岂不美哉。
短短窄巷间,多少文人墨客大隐隐于市。与钟南山的蓑草茂树相比,在江南小镇中隐居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吧。不必让人迹断绝的深山彰显高风亮节,就让那潺潺的流水溶去你的身心,把生命熨帖在方便又清静的角落。几杆青竹,一把芭蕉,小桥流水,客栈人家。青瓦白墙、木窗开阖间,处处是莼鲈之思、归隐之意。
又见故人,是我那最爱的白玉兰。先花后叶,素面粉黛,玉盏醉倒赏花人。在江南水乡妩媚的她,有着玉脂般的质地,散发淡雅的香气。虽然往年临近春节她便开放,但我今年似乎无缘与她重逢,只能望着绒绒的花苞暗自以记忆填补她绽放的胜景,想象一位身着象牙白旗袍的女子,从古老的小巷移步而来,细碎的步子轻柔的便醉了一地的风情。

天色渐暗,似有雨来。只消一会儿,便入了夜。半杯清茶,一盏灯火,一阵寒风,几声犬吠。江南的冬易疲倦,也该收一收繁忙的心绪,掬一把好梦。吴侬软语细细碎碎,倒有一种切切如私语般的梦呓感。铅色的天空下,渔火是最明亮的星辰。
暗蓝夜空下,树枝槎丫的河岸,洒上一层细得同粉似的雨,门前停泊着挂了灯笼的乌篷小船。冬夜的古镇是最适合一个人走走的呀。

误入一片晾蓝染布的空地,长长的布缎随风扬起,似少女口中的哼唱的歌谣。

瓦上舔舐前爪的肥猫,貌似懒散的眼光实则暗暗地瞟着墙尾,时刻可能扑向藏在爬山虎藤间的壁虎。

斑剥的青灰色像夜晚的残梦,你站在桥上看风景,只让河水慢慢流。明月装饰了赭色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天欲雪,共饮一杯无?执子之手,以茶代酒,我的故人啊,这一盏江南煎茶,可否消得你一路而来的半生风雪呢。

 

文字丨采编制作中心 陈希瑜

编辑丨采编制作中心 蒋欣陈

图片丨图一 车坛影协网

图七 国学精粹与艺术生活网

图二至图六 采编制作中心 陈希瑜

排版丨新媒体中心 刘莎丽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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