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其宽：一个清新华滋的胜境

画有初观令人惊叹其技能之精工，谛审之而无天趣者，为下品。视见为佳，久视也不觉其可厌，是为中品。初视不甚佳，谛视而其佳外为人所不能到，且与人以不易知，此画笔之重要在用笔，此为上品。...

马其宽，1941年生于福建漳州。1965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师从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陆维钊、陆抑非等。1980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花鸟画研究生班并留校任教，致力于美术教育和传统艺术研究。现为中国美术学院教授，西泠印社社员，浙江省文史馆馆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1995年，我的画发表在《全国中学优秀作文选》封底。我记得当时在河北轻校读中专，给杂志投稿，将画直接寄到江苏教育出版社。等到发表出来时，我己经毕业离开唐山，而后又到杭州读本科，到北京读研究生，我就一直没见过此书。

直到2010年，刘海勇兄从杭州来京，给我此书，说是马其宽先生嘱他带给我，让我看看当年的画。马老师是我读本科时的老师，教我们写意画。当时马老师已经是老先生了，治学严谨，为人低调。我学画写意，毕业创作画写意也都受到马老师的影响。我到京跟随张立辰先生读研究生，也是马老师推荐的。我来京后，与他见面很少，但他一直记挂我的学习。最近整理书柜，重见此书，有些感动。

20年过去了，我竟然坚持画了下来，而且一直画写意花鸟。遇到好的老师，经历好的学院，也就是我学画、成长中的最大幸福了。

感恩！祝老师节日快乐！

澍雨记一个清新、华滋的胜境

——马其宽和他的花鸟画创作

文 / 余 洁

　　“画有初观令人惊叹其技能之精工，谛审之而无天趣者，为下品。视见为佳，久视也不觉其可厌，是为中品。初视不甚佳，谛视而其佳外为人所不能到，且与人以不易知，此画笔之重要在用笔，此为上品。” 

——黄宾虹当你来到马其宽先生的画稿前，犹如进入了清新、华滋的胜境。那一幅又一幅大小不一、面貌各异的花鸟画，起先也许会让人觉得品貌平平，并不让人觉得怎么显眼。然而，当你凝视，内心保持着一种清澈澄静心态之时，便会陡然发现，他笔下的墨竹、紫藤、秋菊、牡丹、山茶、鱼鸟都具有灵性，绿叶紫雪，风神独运，意到法在，内中别具风雅之味。他的画绝无跋扈飞扬之躁率，却多有沉寂之秀美，可谓是入木三分而又精神灿烂，又似有一股空灵清逸之气，冷冷地向你逼来。此时，你会进一步发现，画幅中直透出一种精神，一种清新淡雅的韵味在触动着我们，引发出人们无尽的遐思，继而让我们进入到一种静极而动的境界……20世纪60年代的生活虽然困苦，马其宽先生却认为那个时候是最幸运、最令人留恋的年代。那时国画系一批老先生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陆维钊、陆抑非等都已六十上下了，到了在艺术上最为成熟，创作精力最为旺盛的年龄，他们都曾亲自教导过他。一代国画大师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陆维钊、陆抑非等对马其宽先生影响至深。马其宽先生受诸师亲炙，可谓拓基宏阔。马其宽先生尤得乐三先生之森秀持重，茀之先生之俊逸清健，艺事精进。此外，马其宽先生的作品点画谨严、浑朴，具逸迈气概，可谓发扬师承见情性。马其宽先生任乐三先生助手多年，这更使他明白了许多道理。在名师的教诲、浓郁的学术气氛熏陶下，马其宽先生逐渐形成其个人风格。“名利之心，不应不死。学术之心，不应不活”，潘天寿的这句至理名言直至今日仍深深影响着他，使他在传统艺术这条路途上义无返顾、不辞艰辛地走下去。马其宽先生认为，首先他是一名教师，然后才是画家。在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任教期间，每年马其宽先生都要安排数周时间深入生活，搜集素材。他要求严格，身体力行，深得学生欢迎，并带学生到公园花圃、农村写生。通过写生，学生们得以了解和掌握花卉、鱼虫鸟兽、蔬果的生长结构规律、生活习性，以及自然生动之姿，最后得其神韵。长期的教学与创作经验更使得马其宽先生在中国花鸟画创作方面形成了一整套思想体系。要言之，他的一系列有关花鸟画的笔墨观和创作观无不贯穿着他对传统文化的认识。他既珍视传统而又追赶时代，既敬重古人而又独出机杼。他的全部创作，如同他的艺术观，可谓独创而有见地。中国画强调笔墨技法，这是中国文化历经数千年发展的必然结果，故中国画具有独特的审美观念与审美标准。强调“贵在用笔”，并以笔墨气息所构成的整体效果为评判绘画价值高低的标准，这无疑是传统中国画审美趣味的根本所在。我们如果以此来考察马其宽先生的花鸟画创作，就会发现，他的花鸟画运笔用墨挥洒自如，可谓干笔不枯，湿笔不滑，淡笔不薄，浓笔不浊，用笔沉着而劲健，用墨丰润而清厚，并能够在千变万化的笔墨运转中营造出与物象自然及主体心境浑然一体的境界。马其宽先生作品的笔墨吸收了篆隶书法的凝练浑厚，因而，他能以坚实的基础与全面的修养创作出写意花鸟画，这也使得他的作品浑厚朴茂，在雄壮奔放处见严谨，在激越刚健中寓清雅。实际上，浓墨重彩更使他的画作深沉而苍劲，其造型、质量、力度、意向、韵律都可谓厚积薄发。他的《灵峰探梅》可谓虚渺静谧，《牡丹》可谓轻柔润致，《春寒》可谓幽淡冷寂，《芳华长抱四时春》更可谓布置巧密、疏纵阔放、别具一格。我以为，马其宽先生的作品具有一种超越视觉美感的力量，这除了归结于他独特的气质、扎实的传统笔墨技法，在中外美术理论方面的学识极深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对人生价值的独特见解。事实上，他的作品《墨兰》便是显证。画中兰叶用极随意洒脱的笔墨，或枯笔略加轻擦，初看时不像兰，凝视却见其幽香四溢。马其宽先生以篆隶之笔入画，线条用简而枯的笔随意挥洒，再以枯渴之墨略收拾，最后以淡润之墨、柔和之色融和而成。他的用笔已从笔线的实体扩散开来，与墨色浑融渗透、相映成趣，传达出深远、丰厚、朗润的层次感，并以独特的艺术手法表现出了鲜明的艺术个性，使作品表现出了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幽谷俊兰的景象，亦寄托了作者对洁身自好之幽兰的无限情思。“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爱菊，故能咏花喻情，而花亦以人重也。菊有傲霜凌秋气象，具五彩缤纷、绚烂之致，又饶晚香，超群绝俗，深为人们所喜爱。马其宽先生的《田园风物》无疑是当代以菊为题材的成功代表作之一。该作品的近景用较为浓郁的笔墨绘成，几个芋万，还带着泥土的芬芳，惹人怜爱；中景处菊花的用笔用墨极其洒脱随意，先勾墨线后敷色，以墨为主，色为副，菊花枝干挺劲，有傲霜姿。此外，菊花的叶有五岐四缺（少量有七岐六缺）、反正卷折、俯仰变化。在长期的艺术创作中，除了追求笔墨意境之外，马其宽先生更注重自身人格心性的修养，这也是构成马其宽先生花鸟画价值的又一重点。他淡泊名利、潜心艺术、不随流俗的个性无不渗透于他的画幅之中。这也正如潘天寿所言：“绘画为心物熔次之结晶。品格高，落墨自超。”

余洁（浙江省社会科学院《观察与思考》杂志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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