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阑劫 贰

 

阳光终于不在眷顾这片古城,夜幕降临,终究使它归于黑暗,就像光明来之前所笼罩的黑暗,漆黑一片,永远无法望穿。...



▷▷贰◁◁
阳光终于不在眷顾这片古城,夜幕降临,终究使它归于黑暗,就像光明来之前所笼罩的黑暗,漆黑一片,永远无法望穿。光明的来临就注定了未来黑暗的笼罩,然而沐浴在阳光下起舞的人们永远不会去相信这一切,黑暗竟来临的如此之快。

这座凝重的古城归于黑暗,又渐渐升起点滴灯火,将这座洛河城点缀的富丽堂皇,旁边的树杈之上渐渐有了些许新绿,洛河位于中原偏北,现在虽进入早春,竟然有丝丝凉意。

“起风了。”温离披着狐裘大衣,右手牵着那匹黑色的老马,在秋风瑟瑟中站立身影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萧瑟。  身边相伴的吴义和元朗也都静默无言。

洛河城郊,城墙要塞。

营帐处灯火通明,三三五五的士兵聚在一起划拳喝酒,嬉骂声在这处本应森严的大营里稀稀落落地传开,城门守将也放下身段,和普通士兵一起享受着这久违的平静。发着冷光的枪尖被放在燃起的篝火旁边,厚重的铠甲也被士兵脱下放在一旁,士兵们脸上都泛着红光,今年中秋国主赐下美酒百坛给城墙驻军,所以这原本等级森严的军营也显得久违的热闹。

“苍将军北境换防回城。”

“落栅,开城门。”伴随着一声号角,洛河城门缓缓打开,如鼓点密集的马蹄声响起,一个中年人背负长枪,身披金丝软甲,手握缰绳于前,浩浩荡荡的人马进入这被灯火笼罩的洛河主城。

“将军,今天好像是上元节,看这城内城外好不热闹。这可比我们在北境荒凉的大漠可有趣的多啊,洛河城好久好久没像今天这么热闹了。”

“张副将,这就是我们军人的使命,保家卫国,护我云阑疆土,哪有什么荒凉不荒凉的,若没有一个人耐得住寂寞去护卫边疆,哪里又会有今天的洛河繁华。”马背上的苍元面色冷峻,没有一丝表情,不怒自威。

张副将赶紧拱手,“将军说的是,为军为将,当时如此。下官失言,还请将军勿怪。”

“吁……”苍元手拉缰绳,胯下的战马渐渐停下,马鼻中不断散发出热气,这匹马是纯黑色的,马缰也是纯黑色的,然而苍元的面色却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白净。“停下吧,前面就是洛河主街了,人群拥挤,不便骑马,我们还是下马步行到华阳宫复命吧。”

“是。”众将士整齐划一,翻身下马,战马的站位也显得非常整齐,虽然只有四五十人,却在这一刻显现出迫人的军威,给人一种,俨然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苍将军不愧是军中之王,小小的一支队伍却给人一种兵临城下的感觉,我云阑在苍将军的庇护之下,恐怕不出数年,旁边的诸侯小国还不得过来臣服纳贡,北仓,南越恐怕也免不了倾塌之势啊。”忽然而来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众将士也都手握佩剑,欲引剑出鞘。

“忠义候过奖了。”苍元冷哼,示意众将士停下。“可不比忠义候安居洛河来得自在,我苍某是个武将,可听不出来你话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哈哈哈。”温离摸着白色的胡须,“什么弯弯绕绕,温某只是出来看看这洛河灯会,顺便看见了风尘仆仆归来的苍将军而已,不如请苍将军赏脸,一起去摘星阁上看看这洛河灯会可好,温某也想听听苍将军讲讲那北境趣事。”

苍元回头牵上马缰,摆手道,“感谢温候厚邀,不过本将军赶着上御前复命,还请温候一个人去看看这洛河繁华吧,请恕在下不能奉陪了。”说完便一步向前。

“苍将军。”温离叫到,“今日乃是中秋盛会,你也不想想陛下有心情听你那些枯燥的公文汇报吗?就算有,那你的这些兄弟,从北境快马加鞭,难道也让他们错过这一次的盛会吗,还不如让他们好好地玩玩,和家人一起团圆,岂不乐哉?”

苍元转身看向身后,发现自己带来的将士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但眼神中纷纷流露着一丝悸动,虽然他们极力掩饰,但又怎么能逃得过苍元的眼睛,苍元知道,这一场短暂的较量,是他输了。

“好,本将军就陪温候到摘星阁一观。”苍元轻笑,“众将士听令,今日自行回家,但不得过度饮酒,明日一早将军府操练场集合,入宫复命,若被本将军发现有烂醉如泥者,斩!”

“遵命。”各个将士脸上难掩着激动,纷纷抱拳。

元朗轻声对吴义说道:“苍将军治军之严明,恐怕和当年的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难怪他能……”

“那苍将军,请吧。”温离在前面引路,将自己的马匹交给元朗照顾,与苍元一起登上摘星阁。

一行人来到摘星楼顶楼上,一间雅阁早已备好,茶水糕点一应俱全。楼阁虽小,但装饰确实不失华丽,各种走兽草木在木柱之上栩栩如生,银丝锦毯,云纹茶几,紫檀香炉寥寥几样陈列于楼阁之中,打开窗户,恰恰能将全城风景一览无余。看向桌上茶杯,正正好好是四个,茶几摆放不是正对门窗,而是由东北向西南,俩个相对位置,不分尊卑。

苍元看向温离,“如果我没有看错,温候此来恐怕只带了俩个贴身近侍,算上温候你自己,也不过三人,那么这第四个茶杯究竟是为谁准备的呢?难道说,温候一早就知道本将军会前来,你派人监视我?”苍元目光渐冷,步步逼向温离。

温离一笑,“将军玩笑了,试问这世间能够监视将军而不被将军所察的又有几人呢?恐怕连北仓夜无忧,南越王猛也未必能做到吧。至于这第四个茶杯,当然不一定是留给将军的,可能是董尚书,也可能是陈阁老,谁又能知道我温某今天出门会遇到谁呢?我想苍将军能懂我的意思吧。”

苍元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就近入座。

温离依旧笑容和煦,与苍元相对而坐,元朗,吴义坐于侧席相侍。

“今日恐怕你叫本将军前来,恐怕不只是和本将军来这里饮酒赏月吧,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本将军可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可不希望你是那个话不投机的人。”苍元静静的看向温离。

温离起身,拿起茶壶将自己和苍元的茶杯沏满,慢慢开口:“本候一直仰慕将军大名,于将军神交许久,今日约将军前来,不过就是谈谈心,聊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而已。”
“哦?”
“不如我们就先从这摘星楼谈起,这座楼阁为什么叫做摘星阁?”温离一笑。
苍元刚刚拿起的茶杯顿时一颤。

文稿:马俊峰
排版:程文昱



    关注 海大青年杂志社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