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第四十章 上官雩逃婚

 

------第四十章 上官雩逃婚------



第四十章 上官雩逃婚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身了。

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啊,万里无云的,明明昨天冷雨还下个不停,今天就晴暖了起来。蓝蓝的天,暖暖的阳,凉凉的风。

永远不会知道,上天在商量着什么,一下晴,一下雨,一下阴,一下风。

一路走过来,幸得有人扶持,幸得一路遇到珍贵的朋友,是我倪初雪的幸运。今天,是他的大婚,我的心怎么如刀割,又无可奈何呢?

用过早膳,我跟着七皇子出了崇阁宫。

一群打扮得娇艳的妃子,还有宫女,在面前晃来晃去。这寿宴,就在最大的御花园里举行,四周都是繁花林木绕着。

有向七皇子示好的,有攀谈的,都一个样子,都是浓浓的香味,让我难受啊。

真正的主儿还没有来,皇上皇后,永远是最后的焦点所在。

梨香来了,和林静如依旧扮着好姐妹,携手而来。

大大的红色喜字,刺痛了我的眼,我转过头不去看。

还有几位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谈笑风生。

这一次,梨香和林静如倒是没有坐在首位边了,如此隆重的场合,宫里也是讲究的,梨香变得美艳多了,穿着华贵的衣服,金贵的首饰往她身上一佩戴,就如光找到了影一般,衬出了它的光华。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是没有错的。

看来,她过得还好吧!

她眸里含笑,十分虚假地找七皇子搭话,“七皇子倒是好精神啊。”

七皇子倒也不客气,没有什么热情地说:“谢昭仪娘娘夸奖。”

梨香瞧我一眼,轻轻地笑着,带着一丝讨好的兴味,“我姐姐倪初雪,还好使唤吗?”

我皱紧了眉头,我是人啊,不是畜生,为什么要说“使唤”这两个字?尤其是从梨香的嘴里说出来,那般的伤人。

林静如掩嘴笑,眼珠子看了太子一眼,“梨香姐姐怎么可以这般说倪初雪呢?她会不高兴的。”眼珠子看着太子,“好精神的是太子,远远地,就看到太子一身的正气了。”

梨香垂下眼睑,伸出手指把玩着,上面佩戴着闪亮的金玉质手环,慢悠悠地说:“怎么说呢?是我的姐姐又如何?是宫女,就是宫女,当然用‘使唤’两字。”她睁开眸子看着七皇子,“不是吗?七皇子,我这姐姐啊,你也别当一回事,我不会念亲的,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梨香有着讨好七皇子的意欲,而七皇子连瞧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也懒得搭理她。

想讨好七皇子所以打击我当话题,那是梨香最不智的事。

七皇子要是这样的人,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见到她了。

丽妃娘娘转过头来,带笑地看着这边,“今儿个太子和七皇子倒是精神得很,让我们两位妹妹在这里谈得那么开心。”

我讨厌丽妃,我冷傲地转过头去,看着远方飞着的鸟。它们可以飞得好高,我却不可以啊,这些场面都太虚假了,我相当地不喜欢。

那首位下面的是平贵妃,最是坐得端正而又冷厉,没有哪个妃子敢靠近。

现在得宠的人,也不是平贵妃了,自是没有人喜欢去讨个冷脸的。

简单打个招呼,也就没有上前闲磕牙。

要热闹,怎么会离得开梨香呢?宫里称梨香和林静如是画绝啊,两人的画,各有不同,却又是妙绝。我想,就这一会儿,我所不知道的宫中消息,就知道得满满的了。

该是吉时了,不仅皇上皇后没来,就连个迎亲的鼓声都没有响。

一个公公神色慌张而来,这里是皇上不在,太子为大。

他就往太子身边而来,凑在太子的耳边说着。

我发现,太子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公公赶紧又到七皇子的耳边说话,这些小动作足以让人知道,他的地位和受宠程度,不亚于太子。

我站得很近,再移前一些,竖着耳朵想听。可惜什么也听不到。

好一会儿,七皇子站起身就往后面的花园走去。

我赶紧跟上,小碎步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些花吸取太多的养分,又高又壮,足以将那园中的视线给阻隔了。

我正猜想着出了什么事,没有注意到七皇子已停了下来。我一头就撞了上去,撞痛了鼻子才吓得停下,“对不起,七皇子。”

“倪初雪,你不是很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吗?”他转回头看我。

“是的。”我乖乖地说着,“一定是和上官雩有关的。”

“我告诉你。”他一字一字地说:“上官雩逃婚了。”

“真的吗?”我觉得眼前光明起来了,胸口的云雾也飞散了开来。

“一个孬种的男人。”他恨恨地说着。

我却轻笑,“还好,男人能伸能屈嘛。”逃得好啊,上官雩,我的英雄,关键时刻,逃一逃也是无所谓的。

我就看着这皇室的笑话,还能怎么进行得下去。

“你以为他逃得了吗?”七皇子不怀好意的声音。

我当然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逃得远远的,一世找不到,是有些难,不过,逃过风头就好了,“那皇家的脸,还丢得起吗?”我轻声地说着。

“你以为逃了,婚事就作罢了?玉贞公主一样是上官家的人。”

我摇摇头,有些叹息,“如此这般,倒不如不嫁呢,还能留个最好的印象。这样闹得不可收拾,伤心的是谁啊?”

不用否认,我是很高兴的,不小心流露出唇角的笑意让七皇子的脸色越来越沉。

好吧,他不是说除了上官雩不和别个男的勾勾缠就可以了吗?我倒是没有。

我安分得很,我心里只有上官雩一个,那就足够了。

我这个宫女,当然也不会去参与处理这件笑闹之事。

玉贞公主是一定要嫁他,铁了心就是要嫁他,也不怕丢脸,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家都不在了,还能如何呢?

反正,上官并不一定喜欢京城。

梨香在接受众位妃子讨好的同时,眼神也似在等着什么。

好一会儿,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施礼。

这种场合,宫女还舒服一些,退在主子的身后不做声就好了。

雍容华贵的皇后扶着要到知天命之年的皇上,皇上似乎又远比那天要苍老一些,每走一步,眼神都流转在每个妃子的身上。

声声的祝贺,怎么也说不尽。送上的寿礼,堆积如山,好一个欢快的场面啊,好像这样子就能粉饰太平一样,玉贞公主的事,得暗下进行着吗?每个人都在笑,不知道私下里,是怎么伤心地哭,虚假的笑脸上,是怎样的愤怒。

大家都没有想到,上官会逃走。那根本就不像是他的行事方式。但是的确,他逃走了,他压根就不是一个按章行事的人。

林珣带着公公出现了,展开了他的画,掀起了高潮,无人不称赞那黄山云海画得妙,画得好,雄壮山河,震动九州。

皇上龙颜大悦,“林珣,你在宫中为画师也有几年了吧?”

林珣恭敬地说:“回皇上的话,林珣在宫里为画师已经五年了。”

也是够久的了,这么久,足够将一个青涩的少年磨炼得圆滑聪慧。

皇上笑着,眼睛轻眯着,像是没有睡足一般,让人将画卷收好,“画得好,朕得好好赏你。林珣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呢?朕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你果然不负朕望,今天,当叫那大辽之人看看,我燕朝的大好河山,锦绣之姿。”

林珣伏地跪谢,“回皇上的话,林珣在宫中,沐皇恩已久,无所缺。”

“这怎么可以呢?朕说过赏你。”皇上的好意可不能拒。

难不成要我去当画女?这个时候开口,可不是好时候,而且丽妃娘娘对我挑刺儿挑得紧。一旦他现在说了出来,那丽妃会对他有意见的。

林珣双手托起一幅画,“皇上赞赏,下官感激涕零,皇上赏赐下官,是下官的福气,能为皇上作画,也是下官的福分,下官还有一画,请皇上过目。”

皇上心情好,点点头,一公公拿了画,展开让皇上看。

我看不到是什么,可是,看到了皇上眼中的一抹温柔和深视。

然后他叹着气摇头,那皇后细瞧上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这不是宁妃娘娘吗?倒是清新脱俗,和这满园景色,倒不相符了。”

皇上挥挥手,让那公公退下,叹口气对着林珣说:“朕可说过要赏赐你,林珣,朕赐封你为宫廷画师正一品。至于宁妃,宁儿啊,朕倒是好久也不曾见了,来人啊,去请宁妃娘娘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宁妃的事成了,可是林珣他一定会让众位娘娘暗恨的。

尤其是皇后那一句,和满园景色不相符,那就是要皇上别去管。

林珣谢恩之后退下,站在皇上的一侧,并不引人注目,依旧是画他的。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红裳绿裙,美人多娇婀娜,扇动着裙波,飞送着秋波,七皇子却心不在焉,示意我给他剥瓜子吃。

多煞风景啊,不好好地欣赏,这个时候还吃,而且还是吃瓜子,连妃子们为了保持仪容都不吃,他倒好,一个皇子也吃起瓜子来了。

靠近那小桌边,开始给他剥了起来,一个个炒得香香的。

剥好一个,他的大掌就伸了出来,那动作,是够优雅,又自在得无从挑剔。我轻放在他的手掌心,手指触到掌心,有些暖意,有些灼热。

我看到他的眼里暗暗含着一抹冷意,并没有被这里的喜气所感染。

我有些奇怪,还是一粒粒地剥给他。

在一声“宁妃娘娘到”后,我伸长了脖子看。

在两个宫女的引领之下,一个一身白衣如雪、散着长发的女子走来。一身的白,一身的脱俗,一头乌黑的发,再近些,看到那细致而又妍丽的五官。

才会发现,这一种美,很缥缈,她轻盈而清丽,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没有过多的装点,又恰到好处的这种灵美,顿时觉得,这满园的娇艳生香,都退得老远,还没有宁妃来得清新素雅。如此的好看,越是素衣,越是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比了下去。独特才是最特别的美,我蓦然发觉了这一句话说得真好。

她嫣然一笑,灿若冷宫院里那一树的白花,四周的景物都变得庸俗不耐,她纤灵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像是少女一样轻盈地施礼,抬起明眸看着皇上。

皇后转过脸,有些不悦,“今天是皇上的大寿,宁妃娘娘如此着衣,当是煞气。”

宁妃没有害怕,没有苍白,而是坦然地一笑,“皇后娘娘千岁,臣妾这般衣着也是出于对道家之人的恭敬。凡道之人,仙姿之骨,彩衣当俗之。皇上乃天之子,自当是以天论之。人世间,最是讲究人和、天道之说。道家的精神,道家的书法,也是一绝,臣妾是以尊天之意而尊皇上。”

这一番话,有些明,有些不明,说得相当的精彩。宁妃真的变了。

七皇子是叫宁妃姨娘的,在宁妃说到道家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蓦地变黑了起来。

皇后眼里含着轻笑,“宁妃娘娘的亲姐姐入了道,倒是不知道宁妃也有这般的雅兴。”

“回禀皇后娘娘,道家之仙,日月星辰,河海山皆是神灵之物。皇上得天下,皇上也是神灵之人,臣妾当敬之。而道家之修,当也能令人延年益寿。”她轻雅清脆地说,让人心都变得清然起来。

我不清楚道家,不过,有些得道之人,的确是仙风傲骨的。

什么也不重要了,宁妃这一番巧妙的装扮,说不说道家又如何呢?她终究赢得了皇上的注目,皇上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打转,在惊叹着。

“倒也不知道宁妃娘娘这么多年久病冷宫,是否对道家之书法生疏了?”

宁妃笑着,“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让臣妾一试,为皇上祝寿添风采。”

“来人,备墨。”皇上大手一挥。

没多久台上就备好了案桌,笔墨纸砚,宁妃双手各执笔,认真而又自在地写,那身姿,真如仙女一般。

一会几个公公将那大纸给托了起来,大声地念着:“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千秋万载,国泰民安。”横批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皇上站了起来,拍着手,一双眼里,满是兴奋之色,亲自挽着宁妃的手,让她坐在身侧,似乎是越看越喜爱,侧脸观赏着她的仙姿玉骨。

好一个宁妃,好一个精彩。

我暗暗为她喝彩,她多不容易,要想这些,必定也是要挖空心思。

这年头,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吗?梨香也是因为胆大包天,才得皇上的宠幸,宁妃是大胆穿着白色的衣服而来,在红花绿波中,当是出色极了。

“剥是不剥?”冷冷的声音轻响着。

我一怔,才发觉我手里的瓜子给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皮。

赶紧低下头剥着,又忍不住暗怨七皇子,这时,就只会吃。

放到他手心,又看到了那齿痕,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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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大辽王子------

第四十一章 大辽王子

“大辽三王子到。”公公的这一声,让所有的歌舞都停了。

太子和七皇子寒起了眼,坐正了身子。

大辽还敢来燕朝吗?不是在边关打起来了吗?现在来送礼,难不成不怕死了?

我看着太子,心里想:正好了,太子讨厌大辽的人,现在还有送上门来的,正好抓起来。我哪里知道我这些小心思,是一大国所不容的。

但见那穿着异国服饰的男子围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上来。

我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没有一手掐着七皇子的手掌,这个人,不是在黄山认识的什么千里吗?好一个商人啊,还真是够奸的。

上官说像大辽人,但是我们都不曾想到他还是王子。

那他要我的画,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不然怎么会一定要让我画呢?连小静也在他们的手中,意欲何为?

压低了身子,慢慢转到七皇子的身后。

在人群中,这死千里那么高大,那种让人不容小觑的气息,全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吧。见了皇上,也不跪着,站得笔直,“辽国三王子耶律重见过燕朝皇上,燕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难得燕朝三王子不远千里到我燕朝,赐坐。”皇上龙颜大悦。

不远千里?他早就到了燕朝,皇上还不知道吗?还对他那么好,他对燕朝的山河,早就虎视眈眈了。他似乎连恭敬也谈不上,皇上还对他礼遇有加。我大胆地想,可能皇上有些畏惧大辽。

耶律重坐在那里,俯视着下面的妃子和皇子、大臣。

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恼火啊,他看到太子这边来,我赶紧又低下头。

他咧嘴一笑,把我吓得心惊肉跳。

皇上让人展示着林珣所画的黄山云海,意欲在大辽三王子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大好河山。而那耶律重淡看之,“皇上,我手上有一幅《黄山云海》更是妙到极点。”

我心跳如雷,不会吧,这耶律重!

头也不用低下,我两只眼珠子瞪着他看。

众臣也都看了过去,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真是失礼了,本王一向闻得天朝能人擅画,也求有一张。”他淡淡地说着。

如此的嚣张,着实是过分啊。我不能久待下去了,要是画一出来,我怎么办?

连累的人可不少,梨香、林珣、上官雩,九族啊,好像好多。

我低下头,在七皇子的耳边说:“七皇子,请容奴婢先走一回,别问我,我回去一准儿给你交代。要是有人问起倪初雪,你能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也没有等他应允,我猫着腰,就从那花道中走出去。

真想现在偷了七皇子的玉佩逃出宫。

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礼多不能收了。那礼我又不得不收,小静是我侄儿,我怎么可以撒手不管呢?

要来的,总是躲不掉,唉,我又闯祸了。是他一早就算计好了我,我一个小宫女,有什么好算计的啊?

我就站在七皇子的身边,太子和七皇子的身份太耀眼了。

上官雩还真是说对了,当时想不到为什么。他就是大辽王子耶律重,重字拆开就是千里。

大辽派人来祝寿,以此之名,借机访探。

怪不得到黄山来了,狼子野心,黄山锦绣之色,那可是燕朝的好风光。

我手颤抖着,怎么一事没平一事又起呢?

“倪初雪。”梨香唤住了我。

我回过头,看见只有她一个人在,想必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吧!

“倪初雪。”她走近,两个宫女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越发的美丽了,我轻声地问:“有什么事吗?”

她看着我的眼,“你得去转告上官雩,在秦淮的事,不得泄露出一句。”

“梨香,你以为我能出得去这宫里?”那我何必困在这里?

她白我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上官雩逃婚,还不是因为你?你们自是有相见的法子。”

我愕然,我怎么就让她算尽了呢?我都不知道我们有什么法子啊。

摇摇头,“梨香,他不会说出去的,他不是那种人。”

“那是最好。”她松了一口气,“你自个儿放聪明点,最近,丽妃在查我的事。”

我一低头,“是,昭仪娘娘。”

梨香转身,露出一脸的娇笑,“臣妾见过太子,太子吉祥。”

突兀地出现的太子,半垂着眸子,精光透射而出,看着梨香,“昭仪娘娘好兴致。”

我抬起头,手指剥过瓜子有些脏,不在意地在裙裾上擦拭下,笑着看太子,“奴婢见过太子。”

梨香没有说什么,唇角含着笑,轻一点头,和太子错身而过,朝那宴会的地方去。

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太子出来了,那七皇子呢?我踮起脚要看看他在干什么,刚才我够无礼的了。

太子沉稳地走过来,不动声色地说:“大辽三王子正和七弟谈话。”

我淡勾着唇轻笑,却又替太子感到怒火难忍。那太子算什么呢?明明大辽三王子和他谈比较合适的。是皇上指点,还是那大辽的三王子眼里只有七皇子?

我轻轻地跟近太子的身边,今天穿着粉色的宫服有些好看,每走一步,都会摇摆出一片粉色的花瓣一般。我低头看着,我也不知道,可以有这么一低头的美丽。

太子有些兴致,“你知道我在东宫抓了什么人吗?昨天晚上,我放话出去,果然就知道了几个长舌的太监。我自然是没有为难他们,我装作看不见,留在我的身边,放出假消息,才是更好的反击。”

我盈盈一笑,太子果然开始在乎身边的人和事,开始改变了。

我扬起袖子,宽大的水袖招风得很。

他一手折下那枝头上开得正艳的花,塞到我袖里,“红袖添香了。”

我笑着将那花取出,放在鼻尖闻着沁香之味,“太子是采花贼了。”

“初雪,给我画一幅画吧!”他叹息着说,眼里,脸上,都是满满的柔和之意。

我把玩着手中开得正艳的花,随口就应着:“好啊。太子要初雪给你画些什么?”

“给我画一幅七弟的相,记着要画得比现在的更好一些,至少一看就能勾动人心。”他低沉地说着。

我有些讶异,他怎么就让我帮他画七皇子呢?只是刚才答应得太快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反悔。

他似能看透我心里的想法,轻淡地说:“只有你才能画得来,你现在在崇阁宫不是吗?接触多了,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他的哪一面比较动人心。”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看着太子的眼神,我神秘地一笑,“我大概知道一些了。”

他跨过那低矮的雕栏,我正要跟着跨过去,他伸手,让我扶着他的手跨过去,笑着说:“七弟若是成了亲,他就不会如此看管你,而且对我们大燕朝来说或许是一桩好事。”

我冲他一笑,“好啊,我一定画,画他个天香国色,最好让大辽的公主都争着嫁过来,一方面可以解决一些冲突上的事,一方面也是私事。”公报私仇。

我就想着啊,那冷冷如冰的七皇子,要是看到大辽人高马大的公主成为了他的王妃,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呢?想想我就笑啊。

“我算是奸细吗?这样子。”我觉得自个儿都变得神秘起来。

“你若是做我的奸细,那我前途堪忧。”他眉目间故作忧患,带着我走出那繁花尽头。那是一个小湖,四周清幽而又碧雅,没有乐音的困扰,天堂一般安静。

碧绿的湖上,飘着细碎的花瓣,这样的宁静,可以揉碎了所有的烦躁。

我走近那湖,掬起水洗涤着双手,闪亮闪亮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煞是好看。

“倪初雪。”他唤我的名字。

我歪头朝他一笑,“什么事?”

“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

我笑得更得意了,“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一手摸着脸,感觉手上的冰冰凉,细细地用手拭脸,爱上这种冰凉而又干净的感觉。

手上的水滴落在湖里,滴散两个模糊的身影。

他坐在湖边,看我洗得舒服自在,也伸出手,“给我洗洗手。”

我咕哝:“太子,你自个儿洗嘛。”

“你这个懒宫女,怎么做宫女的?叫你洗,你就洗。”

这是第二次有人叫我懒宫女,我骨子里还真的是存着懒惰的性子。

“好吧,我是小宫女,不得不听。”我掬起大把的水,放在他的手掌,流得他衣袖湿湿的,胡乱地洗着。

这样不好,亲近得多了怕会发生一些事,我只当他是朋友,如果他到时翻脸,我们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哎呀,太子,别逗我玩了,我给你吹个曲儿,保准好听。”我站起来走到树边去折了树叶,用衣襟抹干净,就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

这小曲子,是在秦淮学会的,我很是喜欢它,前半段是悲而不怨,后半段一转,带着一股子清新和令人奋发的气息。

我难过的时候,我会吹,我高兴的时候,我也会吹。

我似乎又回到了秦淮,我看到了好风光,眯起眼,闻到了莲香,看到了莲叶何田田的样子般,风,轻轻柔柔地吹着。

清亮的箫声一加入,我睁开了眼,看到太子正坐在湖边看着我,手在那白玉箫上轻动着,清亮的箫声响起,和着这叶子的声音,竟然如此的融合。

一阵拍掌的声音响起:“当真是妙绝了,让本王能听到这仙乐,不枉千里来燕朝,原来是太子殿下和宫女在吹奏。”

那含笑的脸,不怀好意的话语,正是耶律重那浑蛋。

他的身边,还有七皇子,还有几个面生的皇子,公公、宫女都跟了一大串。我头低得低低的,不敢去看那七皇子冷到极点的脸色。

耶律重笑容可掬地走近我,一手重重地在我的肩上一拍,“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我是千里啊,你给我画的画,我还留着呢。”

我发誓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留着干吗呢?那刚才的画他没有给皇上吗?我又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给了我想赖也赖不掉,上面可是写着“倪初雪”三个大字。

我好想逃避,往后缩,后面是树,无路可退。

太子走近,收起脸上的笑,一脸的冷漠之意,“不知三王子还有什么指教这宫女的?”

“这倒是不敢,太子殿下,这宫女我倒是有些认识的,指教?岂敢。我可领受过她的强悍啊。”他笑道,“在黄山偶遇她,本王送她一些纸,想来一个香粉赠美人的佳话,哪知这宫女性子极烈,当着本王的面,就把那纸扔到了云海下面去,可让本王好找啊。”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请大辽王子恕罪。”我不卑不亢地说一句。

千里按住我的肩,眼神里带着笑意,轻松地说:“难得遇上认识的,聊聊倒也不错。”

我跟他有话说吗?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陪聊呢?

他箍制着我的肩头,痛得我难受。

太子见状,淡淡地说:“她只是个低下的宫女,会扫了三王子的兴。”

“岂会,这倪初雪,倒是让人眼前一亮,不仅能画,还能吹出如此天堂之音。不介意为本王再吹一曲吧?”

他哪里是问,他是在威胁着我。

他一脸的气定神闲,我知道我众多的把柄都握在他的手上呢。

“恭敬不如从命。”我应了一声。

唇边的叶子轻吹,一曲无可奈何的忧伤曲子从唇角泄出。

眼角轻看七皇子,他不怒而威,一脸黑黑的,只差没有气得一佛升天,两佛出世。

要是我画了他妖娆的画出来,他会不会气得忘了他姓什么?心里暗想着,竟然我还敢笑出声。

倪初雪是没有死过的,不怕死吧。

“好,妙。”耶律重拍着手,脸上的笑是那样的灿烂,让我恨不得撕开他藏在脸下的丑恶。

我停下,看着脚尖,“奴婢谢过三王子的夸奖。”故意地,我把“三王子”三个字念得重一点。

千里,好一个千里,合起来就一个窃国辽人,一个耶律重。

“好啊,这宫女要不是太子的宠幸之人的话,本王倒是想讨了回大辽去。”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谢三王子的厚爱,奴婢不敢当。”我咬牙切齿。

好一个狠毒的三王子,是不是想要了我的小命?七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想走,走不了,这厮看起来就没打算放过我。

他靠近太子,熟稔地说:“你们燕朝不得了,人才济济,这个宫女不仅吹奏的音律动人,画画也令人折服,眼光也极好。”

这一字一句,说得我心惊胆战,冷汗直流。

太子站得挺直,如华的光彩灼人,“宫女是不入流之辈,本殿下陪同三王子去赏这御花园,看看我燕朝的皇宫,何等的威武。”

“本王也想看一下。既然本王和这宫女有缘,一起走走。”

缘,我哪里和他有缘啊,大概也就是孽缘了。

我是心惊惊啊,秋风吹过,吹落一树的黄叶,沉沉重重地,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他竟然非常明显地在众人的面前拉着我的手,是想干什么?想让我和番吗?打死不从。要是让我做他的细作,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这般的光明正大,多少人心里在算计着我了。

他的“牵”,暗里是抓得用力,让我脱不了手。在宫里,我一定大大出名了。后面还有臣子跟着,大概大辽一打,为求和平,就会暗示让我去和番。他让我退缩不得,还得顶着一脸的假笑。

我指甲往下一弯,深深地掐到他肉里去,“这路平坦,奴婢谢过三王子相扶,奴婢是宫女,不敢受此大礼。”

“何妨,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不是吗?在锦绣堂我就知道初雪姑娘身手灵巧得很了,接起天珠来,一点也不含糊。”

他是存心要报仇,要把我在宫外的点点滴滴,打小报告一样,公诸于世。

“三王子谬赞了。”

“怎么越发觉得你可人?不知太子是否肯割爱。”他眼神一深,“本王愿用珍贵之物相换,只要太子开口便是。”

三番两次的相求,要我去大辽,我用力掐他的手,掐到他放开了我,可恶,还冲我一笑。笑什么笑呢?牙齿白吗?

“太子殿下。”他拉长声音。

我往后一退,踩上软软的鞋尖,吓了我一跳,赶紧提脚,差点没摔个狗吃屎,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腰,稳住了我的身子。

我惶恐不安啊,我竟然还火上加油,踩到七皇子了。

他把我往他身后一拎,冷嗤地说:“三王子真爱说笑,这等姿色的宫女你倒也看得上。”

我不介意他污黑我。他一转头,给我使个眼色,让我走。

我悄悄地落后,然后一扭头就要离开。

“倪初雪,你怎么就跑了呢?本王甚是喜欢和你聊天。”

太子挥挥手,“初雪只是一个宫女,焉有那么大的福气,倪初雪,你下去,准备点茶上来招呼大辽三王子。我们燕朝几百年的泱泱大国,茶的文华,更是让人称赞,三王子久居关外,倒是可以好好尝尝我燕朝的好茶。”

“是,太子殿下,奴婢马上下去准备。”

终于可以离开了,长松了一口气。

那么多人陪伴他赏玩御花园,可见,燕朝的衰落。他一个王子,可说是出尽了风头啊。

我心里暗叹着气,和东宫的公公一起下去准备茶。

如果不是在宫里,我就想给耶律重的茶里搁点巴豆了。

自是不敢再送茶去,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回到崇阁宫里去。

一时之间,怔怔地看着蓝天红墙,我竟然无处可去一般。

这当儿,御花园热闹,冷宫连守门的御林军和公公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我踏进了冷宫,林子里还是深悄悄的,就是落叶更深了,满地都是黄黄的,走在地上,踏着叶子就有些沙沙作响了。

我怀念这里的清静啊,这小路我走了好多次了,这里真的是很宁静,与世无争。

如果可以,我宁愿再回冷宫。

“谁在那里?”一声冷喝蓦然地响起。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就看见平贵妃,心里暗暗想,平贵妃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我机灵地马上跪了下去,“奴婢叩见贵妃娘娘千岁。”

轻轻的走动声,是从背后而来,我似乎听到了死亡的叹息。

我暗暗地掐着手,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也没有等她开口,我怕等她一开口,我可能永远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她的杀气,太浓太浓了。

“启禀贵妃娘娘,七皇子让奴婢马上到冷宫宁妃的小居取点东西。”

“七皇子?”冷冷的三个字。

“是的,娘娘,七皇子让奴婢先行一步来告诉宁妃娘娘,一会七皇子带十七皇子便来接宁妃娘娘。”

我在赌啊,宁妃今天夺了风头,必定不会再进冷宫了。我赌平贵妃没有这个耐性在这里等片刻,但若是她真的等,一会七皇子没有来,那我,就必死无疑。

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站在面前的平贵妃寒冷入骨的眼光扫我一眼,“你看到什么了?你知道什么了?”

“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我恭敬地说着。

“哼。”一声冷哼,她已越过我的身子往后边而去,我也不敢回头看。只听见轻盈和沉重的两个脚步声越走越远,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当头是干什么呢?贵妃为什么在这里啊?

我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却是吓得魂不附体的,拍着心头暗叫好险。

赶紧往宁妃的小院跑去,捧了那青荷,而我的画像却遍寻不到。我想,大概是那些宫女清理出去扔了吧,真是可惜了。

出宫的时候,我也是一步一惊心啊,我害怕那林子里,会突然再扑出一个人来。

我不知道平贵妃会不会在冷宫的门口多停一会,那就会发现,其实我在撒谎。

手心捧住了盆子,也不知是汗还是溅上的水,就是一身都凉透了。

出了那片树林,我看到那冷宫的门口,站着一个眼熟的影子,细看些,原来是月公公守在那里。

他看到我,平淡无波地说:“七皇子让你到崇阁宫去。”

我才瘫了一般,重重地松一口气,终于没有事了,这月公公是七皇子身边的老太监啊,平贵妃焉能不知。一手扫过额边的发,也都让汗给濡湿了。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63920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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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代言情小说 《宫女》

作者:倾城之恋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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