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已曾踏浪去，阅尽山河也枉然

一个七旬老太搬了根藤椅，叼了烟斗坐在老槐树下，就着树顶漏下的斑驳日影，同你讲一个久远而绵长的故事。...





山西的文艺作品自带一股“烟土气”，它们很俗很土却很温暖。如果你曾读过《老生》、《活着》或其它一些类似“寻根文学”的作品，你就会有一种独特的感受：一个七旬老太搬了根藤椅，叼了烟斗坐在老槐树下，就着树顶漏下的斑驳日影，同你讲一个久远而绵长的故事。《山河故人》便是这样一部作品，你会觉得台词太短太短，却又觉得故事很长很长。



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人总是要分开的

小标题取自影片台词，从这一点上看，电影中还有许多这样的设计：一句台词，前面也没有台词，后面也没有台词——一种很容易落入矫情的设计。但本片成功避开了伪文艺的陷阱，实现了真文艺。编剧惜墨如金，台词却句句戳心。这一方面当然得益于编剧深厚的文字功底，另一方面却与影片本身缓节奏、长镜头画面的大量铺陈密不可分。非常典型的，影片中有一个这样的长镜头——一辆装煤的卡车陷在了泥淖里，一群煤炭工人帮忙把车推出去。镜头里只见一群工人一直推却始终推不出去。这样的镜头与影片主线根本毫无明显的关系，甚至有些滑稽，但却暗含了较深的隐喻。网上有影评人认为：这个镜头大概是隐喻了主角背负过重的情感负担，陷在30年的时光里，挣脱不出去。这种观点有一定道理，但对本片的观点，应该说见仁见智，无有什么定则，这也正是本片吸引人的地方之一。影片将台词设计得很少，又很难以解读，大概是说：我们无意于将任何东西告诉你，只是引导你将一些潜藏在心底的东西告诉你自己。



这是你的家，你应该有一串钥匙，随时可以回来。

再来谈谈本片的主题，或者说，按照笔者的水平，谈谈本片最浅显的主题。影片的内涵是很丰富的，而且是不可总结、不可尽数的。但是，一部影片总有一些最为普世的价值观，能够引起最多人的共鸣，这也正是电影作为大众传媒的魅力所在。本片便很明显地展现出了一个最普世的主题——乡愁。乡愁，在中国文艺界，是爱情之外的第二永恒主题，也是一个被用到滥俗的主题。本片的乡愁有什么独特之处，能够避免落入俗套呢？简单来说，本片讲的不是生发乡愁，而是失去乡愁；不是乡愁的动人，而是对乡愁流失的喟叹。小标题来自影片台词，女主将一把生锈的钥匙交到穿着洋气的小儿子手上，并叹息似地说出了这句话，小儿子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满面愁容的母亲，一个现代讽刺就在一句台词、一个神情中展现了。依笔者愚见，这种手法比现在众多标题党的所谓“呼唤乡愁”、“留住乡愁”要高明得多，这就如同写诗要多用意象，而不要一味“啊哦噫嘘唏”一样。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老去并不是影片着笔要表现的东西，但是“老去”几乎是一个可以将所有文艺作品的情感都再次渲染的万能试剂。就如小标题（亦取自本片台词），“相思”很感人，但“老来相思”就更感人。依笔者愚见，文艺作品要把情感渲染透彻或拓展出去，惯用手法有三：时间上延长到很久远；空间上拓展到看不见；亲密者之间的界限制造到不可破灭。本片主要运用第一种，延长时间以制造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片尾，当《Go West》的音乐再次响起，苍老的女主再次跳起26年前跨年夜上跳的那段舞，寒风凛冽，与片头的热闹场面遥相对比，真可谓，昔人不在，山河犹存……



结语

他曾经为了新生活走了很远很远，他曾经丢了乡音丢了家。他曾经用喧闹掩饰寂寞，也曾经无数次回头看。他只是不知道还有人等在彼岸，他突然觉得，没了故人，阅尽山河也枉然。

‍

    关注 光影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