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腾杯”征文：一个人的端午节/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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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忙碌了很长时间，终于在去年端午节假期有了缓冲的余地。多年来在一个城市工作，也没能去见朋友们一面，和过去动不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饭唱歌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了。人虽远，心却近着呢，也许这就是朋友吧。

我骑着五百元买的旧电动车，一路激情澎湃，想着久别的故友终于可以见面，内心莫名地激动。

王军一家三口住在汉城湖毗邻的北玉丰村，村子不像沙井村和吉祥村那样既繁华又有名气，这个不起眼的城中村在西安这偌大的城市中实在默默无闻。

房子很简陋，一个月二百四，楼梯的照明设施也损坏了有些时日，因为房费便宜，所以房东打扫卫生的出勤率就特别低，有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脏乱的过道卫生置之不理。

我说：“今天是端午节，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老婆带着孩子回淳化娘家，他一边炒着菜，一边说：“哪有时间休息，生活不允许了。”他指了指自己狭小的房间说：“现在三个人就住这么点地方，她只带孩子又不能上班，我一停下来就要饿肚子。”

他告诉我自己平时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一个人干两份工作，一边送牛奶，一边送快递，还要抽时间回来照顾家里，人又瘦又黑，还常常被老婆一通斥责，说他没本事挣钱少。

他端来小桌，将简单的几个菜放上，递给我筷子，说：“其实我也想通了，人一辈子就是这样忙碌到死，不要管它结果如何，只要肯吃苦，愿意干，这日子总能过到前面去。我有时候也想找个机会放松，想和朋友们聚一聚，说几句真心话，人都是有感情的，可是如今有了家，责任把人压的透不过气，只能把一切都放在脑后。你没结婚，等你也结婚了就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压力，什么叫心甘情愿，什么叫身不由己。”

我说：“可以做点小生意。”

他苦笑着说：“这我也想过，但孩子要吃奶粉，老婆要买衣服，我现在一个人分成两个人赚的钱才勉强接济上家里的开支，哪有钱投资。再说了，咱们赔不起呀！”

我说：“是啊，婚后生活限制了我们很多自由，包括大胆的想法。”

他说：“可不是吗，以我的性格，若放在过去什么不敢做。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小心踏实的过日子，不偷不抢，努力工作，先把家里生活维持住，等孩子大点就好了。那时候我们两个人上班，存一个人的工资，相信生活也不会太窘迫。”

吃完饭他急忙洗了碗筷，背上自己的小包，拔掉充满电的手机，对我说：“本来想好好陪陪你，但你看我这样子实在没有时间，要不你跟我去送餐，体验一下生活。”

我没有丝毫犹豫爽快的答应了。



他的车子是从二手电动车市场买来的，因为太过破旧，启动起来到处都是杂乱的响声，不过速度要比我的快。我坐在他车子货架上，他一路走走停停，手机里不时传来“饿了么，来单了！”“饿了么，来单了！”这样的提醒，他会快速停车掏出手机抢附近的订单。有时候也会在不停车的情况下一边双眼环顾四周，左手飞快地滑动手机。抢到订单时他脸上会露出欣喜地笑容，像是中了高额度彩票，但是没抢到单又会是另外一种表情，愁眉苦脸像死了亲人，有时也会顺便骂几句那些快他一步的送餐员。

我们穿梭在车水马龙中，与时间赛跑。为了能让顾客满意，为了不让自己的积分被扣除，风里来雨里去，冒着极大的事故隐患，只为了一单能赚到十块钱。

下午我要请他吃饭，他却为我付了钱。我说：“你不容易，一顿饭就是电动车四五个来回呀！”

他拍拍我肩膀说：“今天是端午节，这个节日咱们这样随便吃点也算过了。在咱们北方农村，有几个人过端午节的，人们地里的活都忙不过来呢。但是城里人注重这个，入乡随俗，吃完饭咱也买两个粽子吃吃。”

他一直都阻止我掏钱的手，我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来了，只能随他。他显得很大方，又买了两瓶果啤一斤瓜子让我拿着，说现在还不能吃，还要给别的客户送牛奶去。一瓶牛奶他只赚八毛钱，每一笔账他都详细记录，每一个电话他都认真接听……

临走时，他对我说：“兄弟，这就是生活，谢谢你来看我，也祝你节日快乐！”

是啊，这就是生活，累但快乐着，只有双手打造出来的日子才最踏实，一旦心里踏实，每一天都是端午节。



作者简介：濮云，原名刘凯，陕西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淳化县作家协会小说部部长，淳化县诗词学会会员，史飞翔工作室及太一文学院签约作家，作品分别发表《华商报.今日咸阳》《检察文学》《西部文学》《淳化快讯》杂志报刊及《蜜之馥文艺大观园》《江山文学网》《大美甘泉宫》《作家导报》《太一文学》等微信公众平台，著有长篇小说《80后没有眼泪》《清梦》等，目前正在连载长篇情感小说《愿有岁月可回首，曾获“第一届蜜之馥征文优秀奖”“淳化2017年楹联比赛优秀奖”“淳化精准扶贫征文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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