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远展览 倾城——福建省青年国画家推荐展之赖兴才

 

绘画是为了表达宇宙人生的思想,于“理趣”的玩味中得到性情的陶染与灵魂的升华。...



宋花鸟小品的美学价值探微

文/赖兴才



两宋时期的画家善于体察物态,精微地研究人物和动植物的状貌特点,这与当时的文化背景与社会风致有很大的关系。朱熹建立了完整的儒教体系,形成新儒学,新儒学形成之后,统一了中国的思想意识,标志着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成熟。宋朝是一个理性的社会,如果说唐朝人处于一个“虚”的世界,那么宋朝人则处于一个“实”的世界,宋朝比以前任何时代都趋于世俗生活的内省。[1]朱熹创立理学是顺应当时的社会潮流,宋朝人重观察重精微,在理学里便是“格物致知”的思想。所谓“格物”,就是细致入微地研究事物对象,以达到“致知”的目的。而宋人花鸟小品那纤毫毕现的精致绘写便是这种文化精神的呈现,理学要求人要去秽存净,无限接近“圣”的境界,宋画作者那种虔诚与节制近乎青灯写卷的状态,何尝不是与神灵融会的成道之路。


《春雨几声寒》   70
x35cm   2016年
宋画小品作为亘古经典,其蓄含的文化精神,东方品格以及规整缜密的造型、精工谨细的技法、生机勃勃的形态是今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美学宝藏。经研习试从三个方面进行探讨,一是格物精神,二是造形构成,三是技进乎道。

一、格物精神令观物走向极致。

《宣和画谱》载:“······故诗人六义,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而律历四时,亦记其荣枯语默之候。所以绘事之妙,多寓兴于此,与诗人相表里焉?”于此可见,宋人对花鸟画的热爱正是源于“观天地生物气象”——即在个人的主观精神作用下,通过静观生物气象以体验天人合一,从而与万物合为一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观点系统地发展为“观物”思想。[2]宋程颢认为人与天地万物是一体的,只要悉心体会,则见万物自然皆有春意,所谓“观物于静中,皆有春意”(《程氏粹言》)。在此基础上,程颢又说“万物之生意最可观,此元者善之长也,斯所谓仁也。”强调观万物生意,即可观仁。观仁也就是观生意,也就有“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之境界,而此境界则是充满活泼泼的生意,是人与物之间切实亲近,动静一如的关系。程氏的“观物”思想于此可见“由观万物之生意”进而“观仁”最后“得仁之体”,进入“知道”之境。“天地万物之气象,可见而不可言,善观于此者,必知道也。”(《程氏粹言》)强调通过观生理可以“知道”,而只有“知道”者才能善观生物气象。这种思想后来被朱熹提到了特别崇高的位置,他在《大学》中补上了格物致知这一章,并进行解释:“要获得知识,必须考察事物,以求认识事物的理”。朱熹所追求的是通过“即物”,达到自己内心的豁然贯通,而对客观事物具体内涵、特征的掌握则是形式。

正是这种思想的引领下,宋花鸟小品对物象倾注了近乎虔诚的崇敬,正如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所言“画花朵草木,自有四时景候,阴阳向背,笋条老嫩,苞萼后先,逮诸园蔬野草,咸有出土体性。画翎毛者,必须知识诸禽形体名件·····” [3]强调了“格物”的重要性,所以才有郭若拙每作一禽,自嘴至尾、足皆有名;宋徽宗画孔雀升高,必先举左;傳文用画鹑、鹊能分四时毛羽。

苏轼主张“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然没有完全否定写物之工,他在《书黄筌画雀》中说:“飞鸟缩颈则展足,缩足则展颈,无两层者。验之信然。乃知观物不审者,虽画师且不能,况其大者乎?”认为画画既要细研其生意,又要顺其物理,即所谓“格物以致知。”

元画重“意”,宋画则重“理”,二者奠定中国画发展的高峰。宋画家多视绘画为一种“思想的艺术”,于绘画中追求理的趣味。[4] 可见,格物精神就是中国哲学思想成熟的产物,是审美发展的必然取向,在当时社会背景和时代的要求下它在“观物”这个方向走向极致。


《桃李不言》   70
x35cm   2016年
  二、造形构成令宋画日臻成熟。

  中国画源于古代图案,其特点是装饰性强。装饰化的工艺特点使得中国画造形具有端正、规整、对称等特点,这些特点延续至宋虽向物象的写实方面有所侧重,但规整、端庄的造形特点依然得到很好的体现。如黄筌的《写生珍禽图》中的珍禽造形单纯规整,其中红嘴蓝鹊的造型边缘还保留用淡墨线勾勒,外形单纯,身上毛羽整齐形态一致的特点,给人以强烈的装饰意味。

构成是画家奇思妙想,真情实意在画面中表达的主要形式。构成的简约与单纯是形成宋花鸟小品空灵、萧瑟的直接因素,而构成的饱满、充实也营造了画面绚丽、富贵的气象。如《出水芙蓉》在圆形的画面中,花与叶交错相映,曼逸的曲线贯穿画面上方,构成主体与边缘上整下破、左整右破的形态,这整与破、占与让的处理,形成阴阳二气的激荡,构成一个丰盈生命整体。荷花形象源于自然,又进行主观的处理,突出花瓣的丰腴与高贵,利用花瓣的重叠与遮挡,在视觉上产生蓬勃的张力和饱满的生命感。又如《荷塘鹡鸰图》,团形画面中一黑白相间的小鸟呈环形状倒扣画心,两枝残荷梗交叉分割空间,与鸟儿相辅,形成圆心的不规则三角形,左下角一片斑驳残荷叶自左下伸出托起画心。小鸟低头觅视与右下角小虾相呼应。构成的匠心独运使小小画面俨然一个严整的宇宙体。色彩构成上,鹡鸰绘制黑白分明,突出重点。背景中的败技残叶、水藻等以淡墨勾染,其一浓一谈的处理渲染出萧瑟、冷寂的气氛。

宋画是“形”与“理”的统一,即物之外形与绘者之心的统一。所以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说:“物一理也,通其意则无适而不行”。宋花鸟小品在“画者,形学也”的传统规范下,其严谨、丰富的画面构成及高古、规整的物象造形促进了花鸟画在两宋时期臻于成熟。


《寒溪清晓》   70
x35cm   2016年
 三、技进乎道令宋画愈趋深刻。

宋画小品虽小,但赴以全力,都是用了整个心灵,整副手眼,整套技巧,以全境的心态为之,绝不会出之以轻心率意,对其技其境之用心,俨然进乎道。宋画自“院体”之后,发展形成了精细写实、艳丽生动的“宣和体”,其流风余绪,影响至今。

如果说单纯规整的造形和缜密严谨的构成成就了意境,那么清幽雅致的品格则有赖于形象的生动塑造。格物精神的盛行使得宋人创作非常注重捕捉万物生机,观物“写生”便成主要手段。那时的宋人深谙“写生的目的不是对自然的再现和模仿,而是通过自然表象,探究生命的律动和本质。”[5]所谓“气韵生动”,能会生动,则气韵自生,为实践这种精神就要求画家具有超强的表现力,凭观照自然之心,以花鸟形象的生姿追求背后所蕴藏的“生意”,即所谓“天地大道”。如《鸡雏待饲图》是李迪对禽鸟的特写,画中一蹲一站两只小鸡以极细而浓密的用笔来表现。技法上,画家发挥宣和体的严谨作风,将墨色的浓淡变化及用笔的多变性运用于对形象的刻画中,使单纯的墨色生发出赋彩的视觉效果。此外,雏鸡因其毛羽茸茸、体态稚拙的生姿,令人想起程颢的“观鸡雏”的哲学命题,由此而“观仁”,其中包含两层意思:其一,鸡雏的幼小生命惹人怜爱,令人产生对生命的欣喜赞叹。其二,因为雏鸡的弱小,令人产生不安和不忍的自然反应。孟子认为这种“不忍”是为“恻隐之心”,正是因为表现技法的精湛,所以引发人的怜爱之心和恻隐之心,从而体现大道精神。


《山色空蒙雨亦奇》   
140x70cm   2016年
朱良志认为宋人是为自己的人格而作画,为表达思想而作画,为寻求性灵的愉悦而作画,绘画是为了表达宇宙人生的思想,于“理趣”的玩味中得到性情的陶染与灵魂的升华。观物的精微及表达的精工使宋画这一“思想的绘画”在化境中步步走向深刻。正如朱熹“格物致知”中所追求的目标:达到这样一个境界,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一切,这就是认识的顶点。

宋花鸟画小品在当时文化背景及社会风致的作用下,臻光华灿烂之境,其格物精神、造形特点、构成技巧、技道品质等美学价值令历代画家深为折服并深受其惠。
赖兴才


1973年出生,福建连城人。1999年毕业于厦门大学中国画专业,现为副教授,福建省工笔画学会副秘书长,福建省美术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书法家协会会员,闽南工笔画院画师,2015年中国艺术研究院访问学者。

| 心物自在 |


展览名称:

倾城——

福建省青年国画家推荐展(第二回 写意花鸟)

学术支持:

王和平、薛君宁、赵跃鹏、王来文

主办单位:

福州画院

承办单位:

福建三远堂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紫砚堂、兑山艺术区

协办单位:

缘灿集团、炫蓝机构、一拍即合策划与设计、壹号文化、匠心文化、LFILM爱与生活、王和平工作室、致艺堂、善兰轩

展览策划:

陈璐璟

赞助单位:

诗人茶

出品单位:

YOART有艺术

展览时间:

2016/4/16--20   福州画院

2016/4/23--27   泉州青年书法会馆

2016/5/07--22   厦门兑山艺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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