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朱安的二三事

 

朱安是鲁迅的“旧式”妻子,一件鲁迅母亲送给他的“礼物”。在1906年7月6日在绍兴的一场婚礼后,两人漫长痛苦...



朱安是鲁迅的“旧式”妻子,一件鲁迅母亲送给他的“礼物”。在1906年7月6日在绍兴的一场婚礼后,两人漫长痛苦的婚姻正式开始了。以这场婚姻为起点,朱安在此后度过了漫长的42年孤独的生活。在这场莫大不幸的婚姻中,明显看出,认字少和裹小脚是前期婚姻里给二人带来了隔膜。鲁迅一生为民族执笔罄书,1902年去日本留洋念书,学习医术的时候,认为所受的科学教育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不知道“爱情”的,即使不渴望爱情,鲁迅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旧式的女子,这旧式使他不喜,甚至厌恶。可是这旧式的偏偏是他的妻子,他一生都要保存的“礼物”,这样的阴影笼罩,鲁迅根本没有办法或者契机使内心发生温柔的转变,他只躲避着,只漠视着。

鲁迅与朱安


命运也给朱安开了很大的玩笑,她在向鲁迅不断靠近,但困难重峦叠嶂。

在议定亲事后,鲁迅就一直不愿意结婚。两户人家议定亲事是在1899年,那时候鲁迅十八岁,朱安二十一岁。鲁迅不愿意结婚,就留在日本,直到1906年的时候,朱安已经29岁,鲁迅的母亲周老夫人鲁瑞装病,鲁迅才慌忙赶了回来。回到家中,发现房屋已经修葺,家具都焕然一新,而老母亲安然无恙,便心中有数,静静的完成了婚礼仪式。

新娘子出场的时候,瘦小的身子与新娘套装很不合适。在揭开盖头后,新娘子面色黄白,尖下颏,薄薄的嘴唇使嘴显得略大,宽宽的前额显得微秃,鲁迅显得很沉默。

在周作人对朱安也是不喜,对他的这位嫂子的回忆中,描述的词略带讽刺“及其矮小,颇有发育不全的样子。”

朱安性子安顺,身上也有种旧岁月里的一种痴劲和守性,一直心向着丈夫,希望能获得欢心。能获得欢心,也是朱安在鲁迅在世时,一直默默努力的,虽然用的是很旧式的方式。命运也给朱安开了很大的玩笑,鲁迅躲避他,而她一直望着向丈夫靠近,而在这靠近的过程中,纰漏层出不穷。

在嫁进来时,坐在花轿上,她便穿了双较大的鞋子,里面塞了棉花,因为这位姑娘听说新郎喜欢大脚。可是在出花轿的时候,轿子太高,鞋子掉了下去,露出了三寸金莲,造成了众人一阵忙乱。25岁的鲁迅在旁边看了更是尴尬。

而鲁迅在当天的沉默后,在婚后第二天没有去祠堂,到了晚上就睡进了书房,第三天就离开了家,回去了日本。之后从日本回来,也是住进母亲房中的一个榻上,现在鲁迅故居处,那张塌还在着,并且标了注释。没人确切知道朱安在丈夫刚结婚后的冷漠是怎么想的,周家虽是绍兴老台门大家,但屋子规模也不是太大,在这狭促的江南民居里,在鲁迅离开前的两天内,也许这个身材瘦小不合新娘套装的新娘子一直躲在房中以泪洗面。

朱安是合周老夫人的心意的。周老夫人与鲁迅的父亲不同,是一位乡下来的女子,通过了自学会读书识字,一两周就能看完一本小说,鲁迅兄弟常为她搜罗书籍。周老夫人对鲁迅的影响很深,在回娘家的途中,常带着鲁迅,鲁迅就在此时,耳濡目染感受到了绍兴的乡下,后足迹漫步者绍兴及周边地区的多数农村,感受农民的生活,为日后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基础。这样一位老夫人挑选的女子虽不合鲁迅的心意,不够新式,形象也不够好,但周老夫人一定有觅得她的难得之处,在还算不错的家境外,心是好的。

在1919年,周家新台门的屋子卖掉后,鲁迅一家人搬到了北京胡同里居住,这是一间传统的三进三出的屋子,周作人夫妇与周建人住在里院中,朱安与周老夫人住在中院的一排屋内,鲁迅住在外院的书房内。朱安一直负责家里开销与家事,鲁迅在家中时,每天总共也只和朱安讲上两三句话。
朱安(右一)与娘家人


后鲁迅与周作人闹翻,决定自己搬出去,问朱安愿意回娘家还是一起搬出,朱安选择了后者。在新的家中,鲁迅依旧沉默着,将衣服分箱子和盖子放在书房外,一部分干净的衣服,一部分放脏的衣服,这也是为了减少与朱安接触。

胡同旁邻家有对姐妹花少女,鲁迅常去教她们做运动。姐妹俩很漂亮,又年轻,做起运动来十分赏心悦目。朱安看了心里很喜欢,也在一旁做了起来,不过因为裹着小脚,就像扭来扭去的一样,鲁迅看见了,心里益发厌恶这位发妻了。朱安虽外表不佳,但单纯善良,内心的天地一直没有变过,也许受到了热情的感召,情不自禁的做起运动,又或许是与大先生处在一个大房子里,令她感到了充足的快乐,便放松了开来,可是不合适的表露反而招致了丈夫的讨厌。

虽然,朱安有着旧式女子的思想与气质,向往传统的家庭幸福,又肯默默努力着——用很旧式的方法——就是守着,却没有传统民间的慧黠,无论如何都改善不了丈夫的心意,这也许是运气不够好,或者根本上就是因为她和鲁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有一次,鲁迅就谈到某种食品很美味,朱安为了能多说上几句话,就附和道自己也吃过,确实很好吃。没想到鲁迅听了以后很不高兴,因为这个食物是日本的,中国没有。

这样的一点趣也没有够上,朱安还是那么灰色的、平常、没有生气的女人。

在取得鲁迅的认可或者是赞扬上,朱安几乎没有例子能举得出。

在这感情荒漠中,直到听闻许广平有了身孕,朱安才正式绝望了,发觉蜗牛式的努力等先生回心转意,似乎希望再也没有了。自己只有侍奉好周老太太,等着给老太太养老送终的家庭用途和人生价值。单纯在此处,在人生长途中,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节点,善良也在此处,不久后,她便释然,觉得大先生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这位儿子将来会给她供点祭祀,她不会成为孤魂野鬼的。

1936年,鲁迅去世后,周老夫人与朱安的生活费由许广平开始负担,周作人也每月随着物价上涨给着生活费。但在周老夫人去世后,朱安就拒绝了周作人的生活费,因为她知道大先生与二先生合不来。

世道动荡多乱,晚年的朱安生活十分清苦,一日三餐主要吃着面窝头、小米和自制的腌菜。有时候这些也吃不上。为了“维持”生命,朱安发声了,她托人刊登了报纸,说要卖掉鲁迅的藏书,许广平得知了这个消息,托人来和朱安谈谈,劝她好好保存鲁迅的遗物,自己会尽最大的力量照护她。

上海文化界的人听闻也很心焦,派出了来访者。来访者来到朱安家中时,说明了来意并再三嘱咐后,朱安沉默一了,接着很激动,冲着来者说:“你们总说鲁迅遗物,要保存,要保存!我也是鲁迅遗物,你们也得保存保存我呀!”礼物便成遗物,在长久被遗忘后,她发出了悲怆的呼声。
晚年朱安


如果她没有被嫁给鲁迅,也许她的名字根本不会被世人知道,她只是一百年前被娶妻生子的那么千万中国妇女中一人,但是也许她带着旧式气息的愿望通通都能顺利美好的实现,家庭完整和睦,会有子嗣,死后能与丈夫同葬,虽然她的内心世界不会被世人所猜测、注目,但是也许会有那么一位儿女、子孙能判断、回忆出“我的母亲/祖母是个单纯但是对生活挺有热情的人。”

她将作为一名普通人埋藏在历史的潮流中,却能换一种幸福,取得今天世人的圆满。她的气质也将发挥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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