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关于酒

 

最想做的是桂花酒,缘出于太祖诗词:问询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月宫里的神仙,拿出手的居然是桂花酒,想想就觉得会是很好喝。...





以前,好像戒过酒,还写过《关于酒》,于今来看,酒好像没戒几年,又在喝上了。
其实我是没有酒瘾的,一个月里,难得有一次想喝酒的时候,偶尔有喝那么一次两次,顶多二两就到顶了。如果我真有那么一两次喝了六七两酒,并不是我真有多么想喝,而是不好意思拒绝劝酒的人,毕竟,能坐一起喝酒还喝的比较开心的人不多,不能因为我不喝而扫了大家的兴。而我这喝多酒之后的胃痛恶心反胃,只有我自己用几天时间来扛了。

我是很少主动说我自己能喝酒的,也不知道酒友为什么那么喜欢劝酒,也许把人劝酒喝倒很有成就感吧。而我不喜欢劝酒,我觉得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杯多,喝酒是件开心的事,跟合适的人在一起喝酒,不用劝,一杯接一杯,喝下去的都是开心和快乐。而酒友也会劝你少喝,要爱惜身体。——虽然我喝不了多少,但偶尔能喝几两,我也会觉得很舒服,所以这酒如果要劝才能喝下去,我觉得就感受不到喝酒的快乐了。有几次下班时很想喝酒,骑着二轮经过老爹家门口时,停车上去老爹正在吃晚饭,一杯三两小酒才喝了一两,于是我二话不说端起来就帮老爹一口喝干,说了声感谢就在俺娘的留饭声中骑车回去带娃,老爹自然是边笑边嗔骂着又起身去倒酒。

老爹喜欢喝谷酒,喝了很多年了,他喝酒的年头应该比我年龄还多去十来年,只是以前喝的是乡里纯粮食酿的谷酒,现在则找不到这样的纯谷酒了。一是因为有耐心坚持传统酿酒的老师傅们已经歇业或是作古,二是粮食人工涨价后的纯谷酒竞争不过勾兑酒而消失,三是再有标榜粮食酿酒的也只是借个蒸锅做勾兑酒。粮食酒还有,要么在哪个山沟里,要么升级为养生酒,平头百姓喝不到了。

老爹自认为他在郊区找到了真的粮食酿酒的作坊,还觉得那里的酒好喝,我只能感叹现在化学工业的进步,勾兑酒勾兑出的酒味越来越能解酒瘾,还喝不出大毛病,还很便宜。因为从成本和时间上来算,郊区酒坊酿出的酒都不可能那么快那么便宜。老师傅能把2斤谷酿出1斤酒,而酿好酒需要发酵,发酵需要时间和发酵池以及人工,这都是要成本的。小作坊通常就一两个发酵池,按一池谷拌曲发酵要半年时间算,估计老板早饿死了。并且冬天气温低,发酵慢,夏天气温高,发酵容易酿变质,作坊老板为了不饿死,就只有缩短发酵时间和提高出酒率了。即是往谷里加酒精发酵,上锅时再加酒精蒸,蒸出来的是带谷香味的“酒”,还真的很像是谷酒,加水稀释调到一定度数,就上坛开卖了。而根据加水的量的不同,标的价钱也不同,同一锅出来的同一批酒,价格越低的掺水越多,越贵的掺水越少。前面说过,化学工业的进步,使食用酒精是很安全的,过酒瘾足够了。而那蒸锅,只是见证了一次食用酒精与酒糟的相逢而已,而又马上见着水蒸汽带着酒精离开,去扮演新的角色了。谁若看到那蒸锅便相信真的有纯粮谷酒的话——谁信谁上当。

这是蒸馏酒,还有一种发酵酒,就是通常说的甜酒和类似的发酵酒。甜酒是不是酒,在现代应该算是一种风味小吃,在蒸馏酒出现以前就是当酒喝的,它与蒸馏酒的区别就是它不用蒸馏提纯,极大地保留了发酵时微生物产生的酸甜甘爽的各种风味,虽然酒精度数不高,但也是别有一种风味。

今年夏天,我心血来潮,试着做了四锅甜酒,成功了两次失败了两次。而能把米饭制出酒来,很神奇,主要功劳是酒曲里的微生物,没有这微生物,米饭会馊,不知道变成什么。

然而问题也来了,在适当的温度下,米饭变成了甜酒,这样的甜酒制好后通常会加一点凉水稀释甜酒浓度,也降低微生物的活跃度,使微生物们能放慢发酵的节奏,让甜酒的甜味酒味多保存几天。然而微生物也要吃饭啊,加水了也还在活动,只要温度合适,几天时间,甜酒就因为过度发酵而发酸,醋就是这么酿成的吧。

所以,没有好的酿酒技术以前,发酵酒大多是冬天做的,利于控制做成之后的温度,在低温下不用担心过度发酵的问题。因而有诗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意思即为在快要下雪的天气里都围着烤火炉时,主人家新酿的酒出锅了,都来喝几杯。如果夏天,大热天里酒当然也好酿,可除了贩卖外很少自己酿,一是温度高不如冬天易保存,二是温度高也容易滋生其他细菌使米饭发酵时变质。没提过硬的技术,没有稳定的市场消费,普通人家真不适合多酿,不然,酒吃不完时只能接着当醋吃了。

我喝了一些酒,总觉得淡,想换个口味,就想往酒里加东西,看别人制作各种果酒很是羡慕,也想试一试。常见的是往蒸馏酒里加杨梅和冰糖制杨梅酒,冰糖已经削弱了酒精的刺激成分,杨梅果汁稀释了酒精度数,我觉得这样的酒已经可以归为饮料了。

荔枝酒,应该是南方才有的,今年我也依别人的葫芦画了个自己的瓢,泡了3个月之后,酒里有了荔枝味,但没完全入味,可能选酒时选错了,酒精度只有52度,又或者是时间还不够,更或者是因为酒没选对,用的上面说的加酒精蒸馏的伪谷酒,因而只能把它们继续交给时间,看能酿成什么样的好酒。李子酒,用的赤水河畔的60度白酒,加入耐李和冰糖,同样3个月后,颜色鲜红,看上去很好喝,而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时真的没有酒瘾,一直没有开坛喝。后来桂花摘多了,一得瑟又加入很多桂花,四不像酒就诞生了。

最想做的是桂花酒,缘出于太祖诗词:问询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月宫里的神仙,拿出手的居然是桂花酒,想想就觉得会是很好喝。所以制荔枝酒时就一直盘算着等桂花开了做酒。农历八月,桂花依信而开,多的是金桂,银桂和四季桂,丹桂没见着。金桂花黄而香,为最好,四季桂次之,银桂花白而香淡。 公司楼下一排的桂花树,金桂银桂杂居,我半个小时就能摘了一两多,够用的了。同事见我摘桂花,问我摘了干什么。我答摘了泡酒喝。同事大惊:你还会喝酒啊?——这就是跟我三年的同事。还好他们没有摘桂花的习惯,我能一个人独享这些桂花,也还安静。

桂花摘了要短时间制干,不然花色会变黑变蔫。将干花洒进蒸馏酒里,应该能制成桂花酒。但吴刚伐桂是在上古,那时没有发明蒸馏技术,也就是那时只有发酵酒,我这用蒸馏酒泡桂花酒就是不对的。
如果从蒸米就开始制桂花酒:米饭蒸熟放凉后,将桂花于酒曲同拌入米饭中,当然能酿出好的桂花酒。但是可惜,我没练成发酵酒的技术,前面说的两次成功是头两次成功了,后面两次都失败了,没有信心再做,只有去买甜酒来试。
做甜酒的师傅很热心,他提醒我甜酒汁可以泡桂花,但放久了会发酸,胡子酒也一样。我这才明白乡里为什么只在冬天做甜酒。

好在这不易存放的问题,早就被勤劳智慧的古人解决了,即在甜酒酿成后,过滤清酒,再上锅加热到一定温度,酒精尚未挥发,而酒中微生物被杀死,酒的过度发酵问题就不存在了,是谓“煎酒”。这样加工过的酒,虽然还是发酵酒,但没有了那些活跃的微生物,不会过度发酵变成醋,可以长时间存放。一般而言,一年陈酿是白色,二年陈酿泛黄,三年陈酿为黄色,有代表的就是浙江黄江。经过三年时间陈酿,酒的味道更好更出众。

所以,我学黄酒的做法,把甜酒汁加热杀菌,放凉后加冰糖桂花,入冰箱保存。酒精能把桂花里的香味泡出来吧,几天时间酒里就全是桂花香了,鲜黄的桂花却发黑了。滤去桂花,酒色也由之前的白色变成桂花的黄色,一口饮下,全是桂花香。

这样的酒还是不是酒?习惯了52度以上高度酒的胃告诉我,这真的是饮料,但是,香香的,醇醇的,甜甜的,酸酸的,凉凉的,爽爽的,万千滋味汇成两个字:舒服。
这样的酒喝再多,人也不会醉,只有酒会醉,但这样的酒不可多喝,因为好桂花难得摘到,好心情不是常有,尤其是这盼了很久而又一朝得愿的心情,以后再喝时,恐怕就再不会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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