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贾珍贾琏

从元宵夜斟酒看贾府的长幼有序

如题...

贾府里严格执行长幼有序的规矩，这样的规矩几乎是无处不在。只是，从第五十四回，元宵佳节上贾珍、贾琏和宝玉给大家斟酒可以看得更加分明。

先从贾珍和贾琏斟酒开始看起。贾珍是宁府玉字辈中的老大，贾琏是荣府玉字辈中的老大。他二人开始斟酒，小厮们忙将一把新暖银壶捧在贾琏手内，随了贾珍趋至里面。

贾珍先至李婶席上，躬身取下杯来，回身，贾琏忙斟了一盏，然后便至薛姨妈席上，也斟了。二人忙起身笑说：“二位爷请坐着罢了，何必多礼。”于是除邢王二夫人，满席都离了席，俱垂手旁侍。

李婶（即李纨的婶娘）和薛姨妈是亲戚中的长辈，本着客人为先的规矩，兄弟二人自然是先敬她俩。关键的细节在后面，贾珍和贾琏在敬酒的同时，除了家中的长辈邢王二位夫人，座中其他人皆比这二位小，所以其他人都是不能坐着听凭贾珍和贾琏给二位长辈敬酒的，得站起来陪着。满席都离了席，俱垂手旁侍就是这个意思。以示对尊长的尊敬。

贾珍等至贾母榻前，因榻矮，二人便屈膝跪了。贾珍在先捧杯，贾琏在后捧壶。虽止二人奉酒，那贾环弟兄等，却也是排班按序，一溜随着他二人进来，见他二人跪下，也都一溜跪下。宝玉也忙跪下了。

在珍、琏二兄弟中，又以贾珍为长，贾琏为幼，所以行动的时候也是贾珍在先，贾琏在后，次序不能搞颠倒。既然贾珍和贾琏跪了，年龄和辈份不如他们的，诸如宝玉、贾环、贾琮、贾兰等都要陪着跪下，以示对贾母的尊敬，同时也是对贾珍和贾琏的尊敬。

轮到宝玉斟酒的时候，同样的程序又重复了一回：宝玉便要了一壶暖酒，也从李婶薛姨妈斟起，二人也让坐。贾母便说：“他小，让他斟去，大家倒要干过这杯。”说着，便自己干了。邢王二夫人也忙干了，让他二人。薛李也只得干了。贾母又命宝玉道：“连你姐姐妹妹一齐斟上，不许乱斟，都要叫他干了。”宝玉听说，答应着，一一按次斟了。至黛玉前，偏他不饮，拿起杯来，放在宝玉唇上边，宝玉一气饮干。黛玉笑说：“多谢。”宝玉替他斟上一杯。凤姐儿便笑道：“宝玉，别喝冷酒，仔细手颤，明儿写不得字，拉不得弓。”宝玉忙道：“没有吃冷酒。”凤姐儿笑道：“我知道没有，不过白嘱咐你。”然后宝玉将里面斟完，只除贾蓉之妻是丫头们斟的。

贾蓉之妻（此时已不是秦可卿，而是贾蓉后娶的）是丫头们斟的。特别注明这一点，要知道贾蓉之妻是宝玉的小辈，侄儿媳妇，所以，宝玉是不能给她斟酒的，长辈给小辈斟酒会折了她的寿。

看到这里，我们再回想书中随处可见的细节，在各种场合，只要宝玉一到，探春和惜春都要站起来以示恭敬，但是，迎春从来不用站起来。因为宝玉喊迎春姐姐，而探春和惜春是妹妹。曹公用他不多的笔墨，不着痕迹地展示了贾府严格的家规，如果我们稍不注意，就会漏掉这些细节。

再想想我们现实生活中，到处都是小皇帝，那个爷爷想当孙子的笑话，听起来可笑的同时，是不是觉得有点可悲？时代发展原本是要进步的，而不是回到猴子时代，连个长幼次序都丢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