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文学社首届小说创作研讨会”创作辅导讲座之 王长元——《细节的妙用》(摘要)

 

编者按:1月15日,由黑土文学社举办、吉林省作家协会支持的“黑土文学社首届小说创作研讨会暨吉林省作协优...



   编者按:1月15日,由黑土文学社举办、吉林省作家协会支持的“黑土文学社首届小说创作研讨会暨吉林省作协优秀文学社团创作辅导”在长春举行。来自长春、吉林、松原、四平、白城和延吉等地的小说创作者参加了活动。吉林省作家协会主席张未民对本次会议召开表示祝贺。长春市文联党组书记、市作家协会主席王长元,原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副主任蔡春山,黑土文学社社长东子分别做了小说创作辅导讲座。



朋友们:

大家上午好!

今天能来到这里和大家进行文学方面的交流,我感到非常高兴。首先我代表长春市文联、长春作家协会向我们黑土文学社的朋友致以敬意,向我们文学社的近期取得的成就表示衷心的祝贺!

今天想跟大家交流一下我的创作感悟。

生活是如何进入创作的?这是每一个搞文学的人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话题。每个人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有句话说生活是创作的源泉。离开了生活文学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句话听起来稍稍有一点口号,但我想说这是真理。生活进入创作都有什么方式呢?

第一个:小说的移动法
这里讲一个案例,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长春曾发生过一系列恶劣的抢劫案。作案的地点就是在楼道内,时间大约是傍晚时分,工具就是工地上常使用的刨锛。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就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我亲身经历的一件事。傍晚回家上楼,我从三楼上到四楼,正好迎面走来一个人。当时楼道里光线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我们两个人几乎都抖动了一下,停了下来,相互对视了二十来秒,然后我从他身旁悄悄的绕过,就在我跟他擦肩而过的一霎那,心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头皮都有点发胀。我想对面那个人也和我一样。事后我就在想,这是为什么呢?这世上什么东西最可怕?是毒蛇吗?是猛兽吗?这些人都可以抵御,我发现最可怕的还是人类自身。后来我根据自身的经历以及体会,写了一篇小说叫《贼船》。

讲从前有两个农民工在城里挣了钱,准备乘船回家,把钱放在了内裤里。这两个农民工一个叫徐六,一个叫狗头。狗头无意间看到一个艄公,感觉不对劲,面露凶相,不像是好人,这个时候,狗头心里就有点紧张,心想自己是不是乘了贼船,于是碰了碰旁边的徐六,两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而艄公,也误认为这俩人不怀好意,将小船悄悄一点,移向了芦苇荡。

这样就加剧了紧张气氛。为了不被对方“打劫”,徐六和狗头吹起牛来给自己壮胆,说曾经在村里一掌打折老牛的肋巴骨。艄公越听越紧张,于是也不甘示弱,找出一个很粗的船桨折断,那意思我也是力大无比。就这样,比来比去,紧张气氛不断加剧……

小说的结尾讲的是,三个拖泥带水的人推着船缓缓地向岸边走去。在这里我要提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要把楼道里的故事,改成了船舱来讲?原因是我对水边很熟悉。从小我生活在嫩江边儿上,我对那里的船桨,那里的芦苇荡,甚至是那里的浪花都太熟悉了。所以我把这个故事放到船舱里讲,我怎么讲都怎么有道理,都有底气,都能讲出他的感觉。所以也希望现在在一线创作的朋友们,一定要把你的小说放在你最熟悉的环境里讲。

第二个:小说的延伸法
我曾下派当过两年的副县长。大家都感觉这是件挺美的差事,但是我有两件最怕的事情。一件是喝酒,我所在的那个县酒风很盛。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事情叫做提酒,也叫敬酒。

喝酒是个很简单的事,但你一定要把他的动机目的外延说出来。但这些也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当年我工作的这个地方有个风俗,叫做三杯美酒敬亲人。如果一个桌子坐十个人,每个人说三段的话,一共就要说三十段话,那么轮到最后大家要说什么,怎么说,都是很为难的事。后来我根据这个生活,写了一篇小说,叫《酒场》。

我写了有一个小公务员叫小夏,一天下班回家,恰好路过一个饭店,赶上中层干部送他们的局长出国。局长表示礼贤下士,就把小夏也叫了过来。在酒桌上,主任提酒提的很好,说得头头是道,口若悬河。小夏由于不知道说什么,很紧张,就跑到了门外,给他的一个同学打电话求助。他同学想了一会儿说,唐朝有一位诗人曾写过,“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小夏觉得不错,人也自信了很多,盼着敬酒的那一刻到来。在小夏前面有一位党办主任,说了很多赞美之词,最后他话锋一转,说了和小夏一模一样的诗词,说完小夏当时一下就傻了。此刻小说就出现了一个断崖,我认为小说在延伸法中出现断崖是最好的。这是生活中一个简短的情形,但是能说明很多道理。



第三:细节的妙用
大家都是作家,一定明白细节的作用。如果你的细节出现了虚假,那么你的小说就成了打假的样子品。打个比方,如果大家说福尔特跑了九秒几,大家会相信,但如果他说三秒几,那么就不会有人信了。有句话叫打十巴掌不如扎一锥子。这一锥子就是指细节。

张贤亮曾写过一部长篇叫《绿化树》。时隔了几十年,很多情节都记不住了,但是它的细节至今印象深刻。其中讲,劳改农场做馒头,张有亮到食堂打饭,发现给他打饭的女子竟是他心爱的马缨花。他眼睁睁的看着马英华把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从蒸笼里,放到了他的碗里。他非常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把馒头,放到了桌子上,虽然对一个劳改犯来讲馒头很珍贵,但是他没有着急吃,而是一直端详。后来他竟然在馒头片上发现了马缨花手指的纹路。后来他更加仔细的辨认,想从纹路中辨认出哪一个是斗,哪一个是簸萁。

这个细节我至今没有忘,所以我想我们文坛,不管是国内还是国际文坛,男人对女人倾心爱慕的细节,可能会很多,但是像张贤亮这样,写一个男人从一个馒头片上发现心爱女子的指纹恐怕不多。精彩的细节会让每一个读者一生都不会忘记。

还有一篇散文是余秋雨写上海大导演谢晋的。题目叫《门孔》。谢晋有一个儿子是智障。每天他的儿子都会在门口处等他的父亲,一般三五分钟之后,他的父亲就回来了,但是他父亲去世之后,这个儿子依旧每天在门镜处向外张望。直到后来,门径在他的眉上拉开了一条口子但他的儿子依旧等待。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细节。

第四:写小说要学会折腾
这个小题目虽然通俗,但我觉得很真实。我省剧作家王肯老师曾说过:“写戏,一定要折腾来折腾去。反复折腾才是戏”,例如《秋菊打官司》,就是在不停的折腾。齐契科夫的小说,《小公务员之死》情节很简单。就是讲小公务员去看戏,打个喷嚏,吐沫星子溅到了科长的脖颈上。他连忙道歉,但回到家之后越想越不对劲,感觉科长当时的表情不太对。第二天他又去道歉,如此反复几次,小公务员抑郁而死。

本来就是打个喷嚏,简单道个歉也就是了,最后怎么还出人命了?我想,这是由于他们那个社会,等级制度太过森严,才导致小公务员的心灵压的变形了。这种等级制度导致,人类的灵魂发生了变形,才会去不停地折腾。所以,我们的作家朋友,不妨尝试一下,折腾一下。

第五:结尾的重要性
编筐窝篓,全靠收口。

结尾写好了,才会将整个小说支撑起来,托举起来。这就像唱一首歌曲,前面歌曲唱得怎样,好尾音唱不好也是失败的。汪曾祺老先生曾写过一部很短的小说,叫《陈小手》,讲的是江南小镇,有个叫陈小手的人。这个人生来手就很小,后来他学了一门手艺给妇女接生。因为,干的时间长,在当地也很有名气。当地有一个军阀旅长,赵旅长队长,他的三姨太生小孩难产。于是,把陈小手请过来接生,接生顺畅,母子平安。赵旅长很高兴,给他八块大洋。当陈小手将要出门的刹那,赵旅长拿起枪,把陈小手打死了。当时我很奇怪,一个短篇小说大家,怎么这么写呢?但当我看到最后一句话时,我释然了。

最后一句话,是赵旅长自言自语道:“妈妈的,我的女人你也敢随便乱摸。”这句话把军阀的霸道、残忍、无理全部写出来了,也把陈小手这种底层社会小人物的悲哀写出来了。

还有一部小说叫《水壶》,这是我当年在《小说月刊》当编辑时编过的一个小说。小说讲了父子两个穿越沙漠,走了很久,筋疲力尽,后来他的儿子喝的不行了,向父亲要水喝。他的父亲告诉他,这壶里的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以喝的。后来他们艰难的从沙漠里走了出来,父亲把水壶里的水倒了出来,竟然都是滚滚黄沙。如果水壶的谜底提早揭开了,那么他们未必能走出沙漠。所以,你只有把这个结尾写好了,你的小说才是真正的成功。

由于时间关系,很多内容没有展开。希望大家有时间到文联,面对面的交流。祝大家今后多多创作,取得好成绩,欢迎大家长春市文联、长春市作家协会做客!

我就讲到这,谢谢大家!

黑土文学社社员 朱红 根据录音整理



  欢迎关注《黑土艺苑》,请扫描二维码


责任编辑: 阿 丑


    关注 黑土艺苑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