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我大夏》:卷十 隐者?有狐 082 隐者?有狐(9)

 

------卷十 隐者?有狐 082 隐者?有狐(9)------



错把他乡当故乡,当村人也都把他当成顾添福来相处的时候,在外给人帮了两年工的顾细柳回乡了。她攒了些嫁妆钱,接下来,该为自己选一门亲事了,一进村却听说顾添福回来了,急匆匆跑进门,一迭声喊:“哥!哥!”灶房里走出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紧张地看了瞎眼老娘一眼,捂住她的嘴,借口说要去摘些小菜,把她拽到了菜园子里,原原本本和盘而出。顾细柳含泪看他,理应说了很多感谢吧,顾长安用袖子潦草地擦一把眼泪,森凉的命运,让他父亲和顾细柳这一生一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哪怕在相处中,他们情愫暗生,顾细柳却只能远走,另嫁他人。

逃避加剧了思念,祖母的死本是一次转机,他们终可放下顾忌,携手隐于半山,却被姑父识破。姑姑本想回禾城,带走海平回顾家庄,一家人踏踏实实在一起,姑父却囚禁了母子俩。

两败俱伤地活着,还是同归于尽,顾细柳选了后者,顾长安的父亲等不到她了。他原本是给她准备了礼物的,顾长安在父亲给顾细柳修的衣冠冢里,看到一根非常美的凤凰簪,光华夺目,雕工极尽妍丽,隆重得不似凡物。

小时候,顾长安跟着父亲学箍桶,缠着他问这问那:“为什么要把箍说成收?”

父亲看着对面的山坳,似在回忆往事:“有个人跟我说,收让人感觉踏实。”

顾长安笑了:“也不见得,我要是个妖怪,收这个说法,让我特别不踏实。”

父亲愣了愣,摸了摸他的头。这是他对顾长安少有的亲昵举动,顾长安总记得。父亲又说:“那个人还说,只要有人为他收尸,死也不可怕。”

那个人是真正的顾添福吧。可是顾长安的父亲是自己为自己收的尸。顾长安把凤凰簪放在姑姑的骨灰罐边,好好地葬下了,坟上的土用铁锹夯实。姑姑和父亲,分别被收在一只瓷罐子和一口棺材里,会感到踏实吗?在死后,他们终于共眠,在青山之间。

回忆里,顾长安问过一个人:“你相信有来生吗?”那人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我信。”顾长安扛着铁锹想,可是周陵川,我不信。但我现在愿意去信,父亲许给顾细柳这样不凡的信物,他们来生定能凭此相认吧。



顾长安在木屋前种了几株竹子,竹子不大好种,花费他很多时间,但是下雨天,竹叶纷纷而落,他在檐下听雨,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书桌上,搁了一摞经年未寄的旧书信,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话一定要跟谁说,左右不过是山中岁月。雨把信笺打湿了就打湿了,他不去管,渐渐连信也不写了,倒是有耐心走几里路,去看望悬崖边的一棵柿子树。不知是何人种下,从没管过,却年年挂果,村人分着吃一大半,雀鸟啄一小半。

以前跟周陵川说过,将来要砌个阔大的宅子,要有庭院,要种柿树和石榴,他一向喜欢鲜艳的果子。石榴多汁,磕一只能消磨半刻时光;柿树肥硕,最适合老人孩子吃,但都要留一些在枝头,到了冬天,白雪压枝,远看像一盏盏灯笼,交相辉映,温暖明亮。

“柿子忍到这时再吃才是享受,扒了皮,沁人的凉,沙沙的有冰渣,比井水镇的西瓜还好吃。”顾长安拍拍胸脯,“我很会爬树的,跃上枝头,你想吃几个就几个。”

周陵川笑着拱手为礼:“有劳有劳,受累受累。”

自二喜出事,顾家庄的人都嫌山上不安全,全都搬到山脚住。整座山已空无一人,尽归顾长安,他原可漫山遍野种果树,但只种了竹子就罢了。

他回顾家庄那天,秀叔秀婶都很惊讶,没想到他还会回来,他苦笑着,想起临走前,父亲喊住他,但欲言又止,挥了挥手:“去吧。”他不解父亲何意,而今才明白,父亲是当成最后一面在为他送行。

竟确实是最后一面。他是想逃离父亲,去看一看另一个人间,但自以为隐秘的想法,竟是众所周知。他父亲自然也看出来了,而且是盼着他走吧。

他走了,父亲就不必再力不从心地跟这人世周旋了,静悄悄死在青草漫溯处,坟边开满云海一样的花。

秀婶看出他难过,劝慰道:“一个想明白的人要去死,别人拦不住。”

顾长安回来的头两年,有人找到山上来,请他帮忙收一收桶,他知道秀婶担心他,想让他能有点收入,可他父亲并不是顾添福,箍桶手艺不行,传给他,自然更差。他拒了,此后又还有人找来,他索性跟秀婶说:“我爹爹留给我的枣树,有些陆续挂果了,我饿不死。”

秀婶默了一刻,松口气:“你总算相信你爹疼你。”

枣树丰收,不少村人都上山来找顾长安买上一筐,他便明白了,父亲没能传给他什么手艺,却安排了他的未来。枣树粗放好养,枣子是穷人进补的恩物,不愁卖,以物换物也很轻易。顾长安扭开脸去,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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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隐者?有狐 083 隐者?有狐(10)------

云初四年,秀叔病倒了,他的病来得急,大夫来瞧了,说该准备后事了。秀婶的大女儿嫁得远,小儿子旺生还小,她上山来找顾长安,顾长安扛了把斧头,砍了一棵香椿树,给秀叔打制棺木。

秀叔已是弥留,迷迷糊糊的,把顾长安当成了顾添福,拽着他的手说:“添福,你回了?”连声催促秀婶去倒杯热水给添福暖暖手,秀婶捂嘴哭,秀叔自言自语地讲起了少年时的情景,顾添福很小就发愿,要当个出色的箍桶匠,一五一十分析给他听,人啊,总是要洗澡的,所以他总有生意做。秀叔故意说,我看未必,你的大浴桶是富贵玩意儿,有的地方也没那么讲究。

顾长安没出声,很想知道那个顾添福会是怎样一个人,秀叔断断续续又说:“添福啊,还是我对,你洗得再干净,将来也是要躺到土里,变成灰,身上那些灰啊,再也不用洗了。”

顾长安扭头看堂屋里的棺材,秀叔忽地又认出他了:“你爹爹对活着好像没多大热情,我这辈子活得也不太好,可我还想活着。”

秀婶和旺生嚎啕起来,顾长安轻轻抹下了秀叔的眼帘,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操办了他全部后事。就这样,他回到了红尘里。小贩殷勤地递上香烛锡箔,还给他介绍相熟的书生:“写挽联找他最好,他一笔好字,人见人夸!不过你要报我的名字,不然他没空招呼你。他最近赚疯了,每天起码要画几十幅新科状元的画像!”

在书生的字画摊上,顾长安和周陵川劈面重逢。他着红袍,面如冠玉,在画中微微地笑着,不时有大姑娘小媳妇羞答答放下碎银子,卷走一幅。二十五岁的他,成亲了吗,是否有妻如玉,有女如花?在民间,他是多少人的春闺梦里人。

围观的男人们啧啧叹:“你画了好几年,就数他最好卖吧?”

书生挥毫泼墨:“是画过比他长得漂亮的小倌儿,没他好卖!”

众人笑:“那是!光是长得漂亮也没用,还得看家世!人家可是太傅之子,皇帝跟他称兄道弟!”

顾长安静静地看着周陵川,往事如潮水涌上心头,暮色四合,人群渐散了,他才凑到书生跟前,说想拜到他门下学绘画。书生收拾着纸张,谢绝了:“托新科状元的福,我总算攒够了盘缠,也想去沅京考考看。”

顾长安办完了秀叔后事,向秀婶辞行:“从前我跟着爹爹打棺材,他说,人啊,有棵树木靠一靠,就是休息了。秀叔和我爹爹是歇下了,我也该走了。”

秀婶听闻顾长安要远行,反而高兴了,她说顾长安这几年状如孤魂野鬼,本想给他说门亲事,兴许就好了,但姑娘家的父母都回绝了,说他看着就不喜庆,哪怕他有十亩枣园,也要掂量掂量。顾长安听笑了:“孤魂野鬼?可我以为自己是占山为王啊。”

周陵川是不会去修道的,既不来渡顾长安,也不来收他,所以顾长安占山为王,惟我独尊。但时至今日,他会想,人生在世,那么多心愿都落了空,总要成全自己一回吧,他要去学画。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学画,那时他还被唤作张四娃,就很喜爱绘画了,将来要画哪些都说得头头是道的,别人听了就笑,他懂些事了就不说,放在心里面攒着。一晃,竟攒了这么多年。



月亮照在落雪的山岗,顾长安背了简单的行李,告别秀婶和顾家庄。他早已不再执着于虎头鞋的主人是谁,但仍揣在胸口,伴他前行。故人旧事已是生命里的悬案,无从追问,没有答案。

途经皖南时,顾长安碰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他喊住一个伙头:“我看你们有几只桶漏水,我来收一收。”

伙头感激,等他忙完,端来一碗蜜糖水给他,居然出乎意料可口。伙头遗憾说,可惜养蜂小子是个愚民,别人都军爷长军爷短的,尊敬得很,可那小子把棋盘一摆,你赢了,他请你喝三大碗,输了,一个子儿都不让,还振振有词:“是你技不如人,凭什么压我的价?”

伙头说:“就凭我们保家卫国!”

小子胆大包天:“说得真好听,不就是皇帝想多占地盘吗?”

伙头一呆,慌张地四下望望:“没有国,哪来家?没有家,你吃什么?”

小子指了指四野的花:“我四海为家,靠天吃饭。”

伙头被气着,非得说服他不可:“战乱来了,粥都喝不上,谁买你的蜜糖?”

小子从蜂箱跳下来,不屑一顾:“军爷,别把天下人都想得跟你一样穷好吗?”

这小子是妙人啊,顾长安搓搓手,决定去会会他。论下棋,他倒也会几招。

田野开满紫云英,还隔得远,便望到有谁四仰八叉地睡在花田里,还揪了一片巨大的芭蕉叶盖住脸。顾长安快步走近,小子睡得香喷喷的,他走到他脚边,他都没醒。

旷野寂寂,好风如水,顾长安被养蜂小子感染,遂也寻了一块地方,倒头就睡。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59415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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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轻小说小说 《威武我大夏》

作者:纯白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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