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海昏侯｜有价“工牢”
话题缘起海昏侯墓出土漆器上的“工牢”漆文……...
﹁
器
道
·
问
器
﹂
海昏国位于今鄱阳湖西岸，海昏侯为西汉所封爵位，世代承袭，共传四代，延续到了东汉。第一代海昏侯为刘贺，2015年，刘贺墓的考古发掘惊艳了世界，这不仅因其超乎想象的豪华随葬品，更因为这些随葬品包涵的历史与文化价值……
「围观海昏侯」话题 25，缘起海昏侯墓出土漆器上的 “工牢” 漆文……
｜话 题｜
25
▼
有价 “工牢”
标有定价的漆器，计算成本时提到 “工牢” 一项，这工牢应当是工匠的报酬，是工值，也就是工钱。
工牢，这工字比较好理解，就是工匠。可这牢字，对于现代语而言，却是语义很不明朗，它自然与牢笼、牢固之类的含义无关。有人解释说这 “工牢” 就是工夫很牢固，造物很结实，这离语义相差太远了，漆文罗列的是成本，牢固如何计入成本？
东汉及三国时期，由于漆器生产的民营化，漆器上出现了一些广告性质的文字，强调漆器做工结实，书写有 “牢”、 “坚” 字样。也有人理解这可能是指漆器的一种工序，不同于广告。不过它与 “工牢” 含义不同，则非常明了。
工牢与牢固无关，它具体是指什么呢？
漆器上的牢字如何理解，得看看汉代人怎么说。《史记 · 平准书》有 “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煮盐，官与牢盆” 一语。这其中的牢字，注家说：“牢，廪食也。古人名廪为牢也”。这里的牢，就是饭钱，也就是工值。《玉篇》也说，牢就是廪食。虽然也有人将 “牢盆” 连读，认为就是煮盐的大盆，我们更觉得这两字要分开理解，是说政府给工钱工具，鼓励盐民去煮盐。所以有注家直言：“牢，价值也”。
帮助理解工牢的，还有牢禀一词。《后汉书 · 西羌传 · 东号子麻奴》中有 “诸将多断盗牢禀” 一语，李贤注引《前书音义》说："牢，价值也。"《资治通鉴 · 汉灵帝中平四年》记：“乌桓以牢禀逋县，多叛还本国”。胡三省注言：“牢，价值也。禀，给也”。牢禀这个词，唐宋以后还在使用，如《宋史 · 吕公弼传》说：“卫兵年四十以上，稍不中程者，减其牢廪，徙之淮南”。对年纪大了的兵士，要削减工资待遇呢。
还有那个滥竽充数的故事，回味一下可帮助我们记住牢呀廪呀的意思。故事见于《韩非子 · 内储说上》，原文是这样的：“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湣王立，好逐个听之，处士逃”。齐宣王喜欢听竽，廪食——掏钱养着几百号人，也包括不会吹的南郭先生在内。禀和廪写法不同，一个意思。
汉代《盐铁论》中说的 “一文杯得铜杯十”，“一杯桊用百人之力，一屏风就万人之功”，说的是漆器制作是个费工的活路，这里面的话虽然显得比较夸张，但工值——“工牢” 是制器成本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 ● ●
｜用心于器 得之道｜器道｜ 历史推送 “围观海昏侯” 话题
1. 刘家怎么有个李家杯｜2016年1月22日
2. 四神之外原来还有神｜2016年1月23日
3. 大刘家的印怎么读｜2016年1月24日
4. 又见当卢现新神｜2016年1月25日
5. 打探刘家私府｜2016年1月27日
6. 神交孔子的海昏侯｜2016年1月28日
7. 看汉晋海昏人怎样写海昏｜2016年1月31日
8. 其实它不是火锅｜2016年2月1日
9. 被倒置的蒸馏器｜2016年2月18日
10. ”用行舍藏“是谁的人生哲学｜2016年2月20日11. 缘何满目旧家什｜2016年2月24日（勘误：文内“昌邑十年”应为“昌邑七年”）12.锦瑟到底多少弦｜2016年2月27日13.命悬“医工五禁汤”｜2016年2月28日14. 好一个货真价实｜2016年3月2日（勘误：前引“一件漆瑟刻铭”应为“漆器刻铭”）15. 臣服的皇帝｜2016年3月4日16. “妾待”是谁｜2016年3月6日17. 煮酒论酎金｜2016年3月7日18. 延年之殇｜2016年3月9日19. 一个关于黄金的猜想｜2016年3月14日20. 汉造中国酱｜2016年3月17日21.一步之遥：从南藩到南昌｜2016年3月21日22. 古今一锅酒｜2016年3月23日23. 哪来一个“悔昏“｜2016年3月24日24. 天大食官｜2016年3月28日
● ● ●
《五色炫曜——南昌汉代海昏侯国考古成果展》目前正在首都博物馆展出，此次展出海昏侯墓出土文物400余件。
关注 器道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