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逸飛:“戰國至漢初的郡制變革”謝詞及结语

 

“前言序言后记专题” 编者按:书、论文的前言序言后记,同学术论文大不一样,多包含作者真挚感情,所谓读其文知其...



“前言序言后记专题”

编者按:书、论文的前言序言后记,同学术论文大不一样,多包含作者真挚感情,所谓读其文知其人也!今我们组织“前言序言后记专题”,便是向学界推送一系列文章,让我们共同品味作者带给我们的感情世界。

(作者 游逸飞先生近照)
這是一紙沒有姓名的謝詞。像我一樣在國中時讀過部編版國文課本的人,大抵都會記得陳之藩的〈謝天〉:「因為需要感謝的人太多了,就感謝天吧!」近二十年後,我才對此語略有體會,深感慚愧。

與碩班階段不同,我的博士班生涯開始接觸另一個學術圈──中國大陸。不像歐洲、美國或日本,大陸與臺灣學術圈共享許多學術傳統,兩岸學風有諸多相似之處。但對臺灣人來說,黑水溝的彼岸仍帶有一定的異域性質,以之為他山之石,終有助於踏實地砥礪自身學問,邁向更高境界。這五年來,我有幸結交、認識大陸史學界、古文字學界、考古界甚至收藏界的師友,逐漸體會稀闕的上古史材料,如何透過多元學科的不斷解讀,而獲得無窮的生命力;不同斷代與領域的學者之間,只要跨越藩籬,仍可激盪出燦爛的學術火花;學術圈看似壁壘分明,但在探索學術的道路上,四海本是一家。我曾在北京大學歷史系交換一學期,到武漢大學簡帛研究中心訪問三個月,於復旦大學、武漢大學、北京大學、首都師範大學、香港中文大學、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金塔縣等地開會,至湖北、湖南、江蘇、河南、山西、河北、山東、甘肅諸省以及西安、徽州等地考察歷史及考古遺址,又到北京清華大學、北京師範大學、中國政法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中國人民大學、華東師範大學、華東政法大學、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等地參與學術活動,能在有限時間跑遍上述諸地,見識各地的歷史文化與當代學術,無疑得到了各地無數師友熱情幫助,銘記於心。

歐美是當代學術的薈萃之地,日本長年為中國上古史研究的重鎮。我雖因所學領域的特點,而以中國大陸學術圈為取經的首選。但因全球的中國上古史學者亦重視與中國大陸學界的往來,因此我這幾年仍有機會認識不少來自歐美日韓的師友,感謝他們令我嗅到不同的學術氣息,心嚮往之。

接受他山之石的砥礪前,自己亦須成為磐石。我的碩論謝詞曾認為臺灣大學歷史系提供了優越的學術環境,這一判斷至今不變。我又有幸得到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合計數年的補助,並長期浸淫於史語所的學術氛圍之中磨練自我。除了這兩處的師友,我還要感謝臺大中文系、人類系、藝術史研究所、以及其他臺灣院校系所的師友。臺灣很小,但學界前輩與同儕凝聚起來的力量很大,完全足以令生於斯、長於斯的嫩芽茁壯,渡海攻錯,成熟發揚。

我的指導委員會與口試委員領域橫跨周秦漢,出入思想與制度,嫻熟簡帛與金石,他們均為我學術上的模範對象,雖然短短數年裡,我連學習他們數十年學術功力的皮毛亦力有未逮。若從大學二年級授課算起,我師從我的指導教授已逾十年,他是我學術研究的啟蒙者,已在我的學術生命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雖然我至今仍只是個學徒,尚須努力。

最後我要感謝我的家人及親友,他們雖在學術圈外,卻願意無私地支持我投入吃力不討好的學業與工作。在學術圈內的吾妻,無疑是最瞭解我的博士生涯與博論寫作過程者,對她的深深感激,非一紙謝詞可以表達!

我對天下觀感興趣,可追溯至大四。雖然我直到碩三下寫完初稿,才真正瞭解我的切入方式並非碩士階段所能負荷。即使論文裡有些小小建樹、或提出值得進一步探索的問題,但整體而言可謂攻堅失敗,只期待它將成為我下一次攻堅的基礎。

作者导师:邢义田先生
雖然論文成果無足稱述,但在臺大歷史所待了三年,得到無數師長、朋友的關心與指教,不能不誌。我首先要感謝指導教授邢義田先生。邢老師治學嚴謹,但樂於包容學生不成熟的意見;三年來他為了指導我這個不聽話的學生而投注了極大心力,我在他身上學到的東西也最為豐碩。閻鴻中與甘懷真老師也非常關心我的學業,三年來給予我極大的幫助。陳正國、劉增貴、吳展良、高明士、古偉瀛、邱澎生老師和博士班入學口試口委們的犀利問難,梁庚堯、馬克(Marc Kalinowski)、阿部幸信老師的熱心回應,林維紅、陳弱水、陳慧宏、夏長樸老師的溫情鼓勵,周鳳五、王汎森以及大陸胡平生老師的根本質疑,都是我不斷思索方向、修改論文的動力與刺激。

我還要感謝貝大偉、劉欣寧、劉曉芸、黃瓊儀等同門師兄姐,趙立新、王安泰、陳珈貝、涂宗呈、吳修安、陳亭佑、陳韻如、李龢書、陳榮昇以及中古史討論會上的學長姐,土口史記、黃川田修兩位日本友人,林宛儒、童永昌、陳佩歆、傅揚、涂豐恩、黃彥慈、張育齊、劉芝慶、劉育信、蔡佩玲、張莅、邱柏翔、饒祖賢等學友,李修平、李協展、黃怡君等參與口試的同道。雖然交往深淺不一,有的是大學、研究所的老同學,甚至是未來人生良伴,有的只是匆匆一席之語,但以上同儕友朋或批評、或鼓勵,甚至提供重要資訊、代尋資料,若少了他們幫助,這本論文也無法順利完稿。

臺大歷史系提供了優越的學術環境,除了系上支持,我還受惠於史語所、行天宮、溫世仁基金會的獎助,書店與影印店老闆的幫忙,非常感謝。

最後,我要感謝我的父親、母親與胞弟。雖然他們並不瞭解我的碩論題目,但他們仍願意無條件支持我的學業,並坐視他們的生活空間被氾濫成災的書籍逐步侵占。我能無憂無慮地窩在家中,一字字打出這本論文,完全得歸功於他們。

這本論文所引領的古代天下觀之旅終於走到尾聲。一趟旅行規畫有主線、有支線。本章只想重新提示讀者論文主旨何在,路旁景緻即使繁花似錦,此處也不稍加停留。本章結尾也想進一步展望天下觀研究的各種可能,本論文只是開始,絕非結束。

本文首先指出「四方」一辭流行於「天下」之前,探討天下觀前應先討論四方觀。四方一辭具有區隔內外的功能,為周天子與諸侯之間提供清楚的界限,建立四方政體。天下一辭的意義一開始與四方無殊,但隨著春秋戰國政治、社會的變革、四方觀語境的變遷,戰國諸子、君王注意到天下一辭字面上不具有區隔內外的意義,適合用來重建紛亂的政治秩序。「溫人之周」的故事、《小雅.北山》的流行與詮釋均清楚反映戰國人這一普遍觀念。天下遂取代四方一辭,成為兩千年來最流行的疆域稱謂。但戰國天下觀只是一種理念,尚未成為規範實際政治制度的意識形態。天下觀並未輕易取代四方觀,其間經歷了漫長的發展歷程,天下觀亦因而變得複雜而多元。周秦漢天下觀絕非一元的狀態。

隨著秦漢王朝的建立,疆域內外問題的孳生,天下觀也隨之發展。秦漢統治者雖將統一的疆域稱為天下。但天下字面意義為普天之下,非實際疆域所能達到。故天下的意義必須分裂為廣狹二義。狹義的天下用以治理中國,廣義的天下用以綏服四夷。

廣義的天下又須藉中國與四夷區隔出內外。漢人隨時勢調整中國與四夷的地位高低,藉以將南越、匈奴等外夷包容進天下之內,建立天下秩序。「天下一家」原為反戰的理念,秦漢無人以此為侵略四夷的藉口,但這一理念終究鼓舞了帝王侵略的野心。秦朝常宣揚廣義的「天下」,並用「北過大夏」等語彙模糊理想「天下」與現實疆域之間的鴻溝;漢武帝得西南夷來貢時欣喜若狂,滿足了他懷柔遠人的帝王理想。

狹義的「天下」則須藉「王畿」與「郡國」區隔內外,建立天下政體。漢初諸侯王僭於天子,諸侯王國儼然為獨立國家。「郡國」一辭將諸侯王國與郡並列,不適用於漢初多中心的天下秩序,故不多見。但西漢中葉郡國雙軌制奠定以後,諸侯王國成為漢廷直轄的區域,使郡國一辭開始流行。郡國一辭具有更清楚規範漢朝疆域、進一步建立中央與地方區別的意義。

雖然秦漢天下觀從戰國天下觀那裡汲取了豐富的思想資源,但其獨特的內涵只能從當時的政治局勢去理解。隨著天下一辭廣狹二義的發展、四夷、郡國等相關辭彙的衍生,秦漢天下觀的內涵也愈發充實,但這不表示傳統中國天下觀已於秦漢時期定型。學界過去多同意周秦漢是天下觀的奠基期,天下觀數千年來並無基本變化。但本文揭示周秦漢時期的天下觀是充斥各種變遷的多元形態,此時天下觀如此複雜多變則是受封建崩毀、大一統政府創建等政治、社會變革的影響。魏晉以後的政治、社會不可謂無變革,天下觀仍可能保留其多元性;即便天下觀真的從多元走向一統,也須豐富而縝密的研究加以證實。

內與外始終是中國政治的關鍵課題。分疏古代天下觀,使我們瞭解政治語言的運用何等巧妙、政治制度的成熟何等艱難、意識形態的建立更非朝夕之功。征服王朝、佛教進入中國、唐宋變革、地域社會、東亞世界、滿清二元統治種種歷史學的關鍵課題,都可能藏有獨特的天下觀課題。天下觀研究也不僅止於政治語彙、政體、政治秩序等面向,天下經濟圈、天下社會、天下文化等等都是未來可能凝鍊而出的新概念。本文主旨雖限於周秦漢天下觀的政治意涵,卻無意將天下觀研究框限於此,期待學界未來能有更多關於天下觀的變與常、多元意涵、多元領域等豐富的研究問世。

“先秦秦汉史”公众号正在推送“前言序言后记专题”,本专辑由周海锋、游逸飞策划统筹,期待大家有相关文章都可发来(xqqhsyj@126.com)。让学术有情怀的飞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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