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琴华/梅约

 

冬末,春初,可赴梅约。我知道,她们在哪里。越近,越能感觉到空气里熟悉的香气,清新,爽澈。心底,是奇异的安静和...



冬末,春初,可赴梅约。

我知道,她们在哪里。越近,越能感觉到空气里熟悉的香气,清新,爽澈。

心底,是奇异的安静和妥贴。如同会见老友,虽是久别,可是熟稔如斯,仿佛日日见面,重逢之时却并无激动新奇,只是倍感亲切。

步转回廊,遇见一树腊梅。

其它树木,叶片尽落,枝干疏朗。独这一树金黄,出墙几枝,灿灿的,摇荡香醪。

凑过去,奇怪,愈近,愈不觉其香浓。稍隔距离,反倒清新萦绕,沁人心脾。着意寻香不肯香,香在无寻处。这“不肯”屈就的她,也算是极有个性的了。

高大的植株,带有暗纹的老皮,粗砺地卷曲,苍颜遒劲的树干,斜倚着墙角。外层,嫩黄的瓣,仿佛有油脂浸过的质感,光滑、干净;内层,黄底透红,透过薄薄的肌理,一丝丝,清晰凸显。

树下也有凋零的花,小小的朵,完整而不溃散,花瓣依然有光泽,恰如蜡制的一般。我又疑心,或许她们当初就是因为这种质地,被唤作“蜡梅”而不是“腊梅”吧。

春寒料峭,冷风冻面,行人稀少,世界沉寂。独这桀骜的树,绽放满树的花朵,在凛凛的寒威中,一朵朵,粲然微笑。让人看着,有说不出的欢愉,说不出的沉静。

王尔德说:每一件赏心悦目的东西背后,总有一段悲哀的隐情,连最不起眼的小花要开放,世界也得经历阵痛。

那么,这满树明艳,又是由多少阵痛凝聚而成的呢!

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树木,我们,又承受着多少无法言说的煎熬和缄默。生活自有艰难,悲喜或许只关乎个人。然而,一切,守着,扛着,积发着,时日一久,不惧严寒的坚强豁达,终至化作拥抱春天的暗香浮动。

如这老梅。

守着苍虬的枝,忍着肃杀的冷。季候一到,开几朵明洁的花,绽几缕幽幽的香。静默有时,繁华有时。贞定有时,激越有时。

风霜不惧,岁月不惊。一切,晏如。

哪怕,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关注 杜桥文学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