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松 《魔镜》获奖感言

魔镜，魔镜，我看到了不可能的世界。...

作者 田  松（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教授）

责编 陈  斌

导读

《魔镜》获吴大猷奖，让我觉得有点儿意外。不是因为《魔镜》不够好，而是因为吴大猷奖是一个科普奖，而《魔镜》是一本艺术著作。当然，《魔镜》获奖，也有十足的理由，正如郑愁予的著名诗句“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魔镜》获吴大猷奖，让我觉得有点儿意外。不是因为《魔镜》不够好，而是因为吴大猷奖是一个科普奖，而《魔镜》是一本艺术著作。当然，《魔镜》获奖，也有十足的理由，正如郑愁予的著名诗句“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埃舍尔是一位特殊的画家，我曾在译者后记中写过，此人独立于波诡云谲流派纷呈的二十世纪艺术史之外，以至于直到今天，艺术史还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人。在大量的艺术史著作中，埃舍尔常常只占极少的篇幅，有时甚至无影无踪。这是一位严重被低估的艺术家和艺术思想家。在《魔镜》的作者布鲁诺•恩斯特看来，埃舍尔的每一幅作品都是一次艺术思想上的探险。埃舍尔的名言是“绘画便是欺骗”，因为画布是二维的平面，而画家要表现的则是三维的现实世界。所以，必须欺骗观众的视觉，才能让观众看到其中逼真的三维形象。如果说，其他艺术家表现的是情感，埃舍尔要表现的则是理性。在这一点上，埃舍尔很像是一位科学家。

埃舍尔最早的欣赏者恰恰是科学家。数学家彭罗斯偶遇了他的画展，从此成为他的崇拜者，并把他介绍到科学家之中。他的作品被大量的物理学家、数学家所引用，作为插图。杨振宁的《基本粒子简史》就用埃舍尔的平面镶嵌作品《骑士》作为封面，以表现对称性。

反过来，埃舍尔也表现出了对数学的浓厚兴趣，他不断地从数学书的插图中获得灵感，制作大量如《莫比乌斯带》等表现数学概念的作品。他在作品中表现出了所有可能的平面对称性，这是他的独立发现。以至于很多人误以为埃舍尔有极高的数学修养。而其实，这位天才的数学只有高中水平。他的作品，完全是出自他本人对图形的深入研究。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看到，在科学和艺术之间，存在着更深层的关联。在这个意义上，《魔镜》获得吴大猷奖，也是名至实归。

2016年7月12日

希腊 雅典

《魔镜——埃舍尔的不可能世界》，田松、王蓓译，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14年第二版。2016年获得第八届“吴大猷科学普及著作奖”翻译类佳作奖。（本文发表于《科学时报》2016年7月15日第六版，这里文字上略有校对，转载请联系本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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