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山水之中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不如只当看了一副山水，但更不如，人在山水之中。...

生活里总不免各种错愕和误会。但这话说的，似乎生活原本有正确答案似的。

当我预料和看待他人的行为，看的其实倒不是那些行为，只是那些行为代表了什么。例如一个人在雨里给我送了一把伞，我看见的或许只是关怀。总不免略微嘲笑那些孜孜以求生活意义的人，实际上，我们无时不刻，不在将自己与他人的生活，当成有意义的在看待。想一想，其实甚至都无法想象完全无意义的生活。

更大的意义，或许来自前后串联。任何不那么突兀的行为，就有之前原因，和之后的延续。换句话说，这个行为就不是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断点。过去和未来，一起融合在当下那一行为中。我曾听人抱怨说，中文里没有时态，相当不科学。但我却觉得，这里头反倒有中国人的智慧。时间被分拆成精密的，可供度量的时刻，过去，未来就被僵住了，变动不居的当下也被它俩夹住了，变成了现在。逻辑上看，每一个现在，都在你注意到它之时，就已变成了过去。无论你把时间分得多细，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越来越怕死，越来越怕老，越来越焦灼，越来越胡乱期待未来，或许都是因为这个。因为，我们再也没有和过去未来亲密如一的当下了，有的只是无数方生即死的现在。脚下是无数不断往后挪动的石块，除了拼命往前跑，就没别的法子了。

没有了时间感，前后的串联，就只能依靠因果了。任何一个行为，就更加不是它自己。理解不了一个没有前因后果的行为，要么就要当做那个人疯了，要么就当成他在欺骗，他隐瞒了某种因果，导致我看不见这个因果。或许，某一天，我们终于只能忍受的行为，必须是套路的行为。叔本华说，要么庸俗，要么孤独。可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两天，反复奔忙，看着车窗外灰扑扑千篇一律的景色。会突然忘了自己的位置。无可奈何的混同差异，当然不会比理智的细割前后好多少。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不如只当看了一副山水，但更不如，人在山水之中。

想着某间屋子，想着里头的人。都不用去强调什么，大概是最好的山水之中吧。可惜，此刻，我的心多少有点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