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苹果」熟了

 

「苹果基金会」是这十年以来中国民间公益慈善事业的一个缩影。...





有朋友拿来一本书,名字叫《苹果,苹果》。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就突然想到:这本书会和秋杨有关系吗?果然,朋友告诉我说,这本书是关于秋杨的,讲的是她做公益慈善时非常感人的故事。我所了解的秋杨,是商场上的同行,是私下里户外运动时结伴而行的朋友,包括在她登顶珠峰回来之后写的书里那些点点滴滴动人的故事,都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非常特别的印象。

记得第一次看见秋杨矫健的身影,是在前往秘鲁马丘比丘遗址的途中。打那以后,她和我们一些伙伴还有中国登山队一起,以一个女性企业家独特而坚韧的脚步,陆陆续续征服了七大洲最高的山峰。而且,她还带着她的两个儿子,在登顶「非洲之巅」乞力马扎罗的过程中言传身教,实在是令人感动,而且非常励志。



王秋杨,1967年出生于军人家庭,当兵8年。1993年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新闻系。北京今典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联席董事长,由她创立并任理事长的苹果基金会,是中国目前最大的面向藏区的慈善基金会。

她是第一位到达「地球三极」(地球三个坐标:南极点、北极点、珠穆朗玛峰)的华人女性、首位完成「7+2」探险活动的中国女性(登顶世界七大洲最高峰及徒步南、北极极点)。

著作:《极度体验》《风过高原》《只为与你相遇》《自由呼吸》

实际上,这些非常女汉子的特质并不能概括完整的秋杨。我通过《苹果,苹果》这本书中那些催人泪下的故事,还有一些细微的点滴,似乎感受了到秋杨那种更为绵长久远的爱心。

我知道「苹果基金会」是十年前成立的一个非公募基金会,以前只知道它在西藏地区做一些公益活动,除此之外,具体了解得并不多。但是通过这本书,我看到在这十年的过程中,秋杨所领导的「苹果基金会」为西藏阿里地区的教育文化作出了广泛、细致而坚实的投入,光是资金就已经过亿。这些公益慈善的项目,对当地的儿童和家庭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也很好地推动了当地的经济、文化。

看完这本书,我满脑子只有一个画面:一只红透了的苹果被捧在手心里。苹果熟了。



▲ 养育十年,一朝成熟

十年并不长,但也不短。一个常年在高海拔地区坚持公益的人,她的心就像这颗苹果,酝酿了十年,终于散发出一种成熟之后踏实而绵长的芬芳,让我们感觉到她对公益慈善事业是真爱。

其实,「苹果基金会」是这十年以来中国民间公益慈善事业的一个缩影。

2010年的时候,比尔盖茨和巴菲特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交流慈善理念。在此之前,他们成功劝说40名美国亿万富翁承诺捐出自己至少一半的财产。记得那一次,他们的中国之行引起了极大的关注,整个晚宴现场几乎被媒体包围了。



▲ 忠于慈善事业的企业家比尔盖茨和巴菲特

这次交流,产生的效果异常复杂。当时媒体普遍的反应就是「批评」,批评中国的民间创业者、企业家这些先富的人群对社会的慈善事业不够关注,对社会公益缺乏认识。企业家们也确实警醒过来,意识到民营企业的健康发展一定要照顾到社会上的利益相关者。这实际上就是要履行我们现在强调的「企业公民」的角色。

2004年,政府出台了第一个《基金会管理条例》。从那时开始,非公募基金会就陆续成立起来了,「苹果基金会」是其中成立较早的一个。到目前为止,中国民间公益基金会的数量已经占到了所有基金会的三分之二,并且以平均每天两家的速度在快速增长。经过这十年的积累,每年募集的公益善款已经超过了一千亿人民币,其中80%来源于民营企业和普通民众。



▲ 王秋杨的「苹果基金会」

是这十年以来中国民间公益慈善事业的一个缩影

我曾经和一些企业家去美国、欧洲和其他亚洲地区考察过他们公益慈善事业的发展。到美国洛克菲勒庄园的时候,我了解到,对美国的创业者来说,他们一百多年前的「创一代」主要是赚钱,第二代就开始有了做公益慈善的意识,到了第三代,有一部分人就专注做公益慈善事业了。

而我们中国的民营企业历史这么短,大部分从第一代就开始做公益慈善,也 就是说,很多企业只做了十几年甚至五六年就开始捐钱。

所以,中国的民营企业家要更辛苦、更不容易,因为他们同时要做三件事:赚钱、捐钱、花钱。而且主要的工作就是赚钱和捐钱,花钱安顿自己的生活,反而排到了第三位。中国三千多个非公募基金会,绝大部分都是民营企业家亲自参与管理和运作的,像牛根生、曹德旺这些优秀的企业家,他们几乎把90%以上的精力都投入到公益慈善事业中,成为一种新型的慈善家。



▲ 投身公益慈善事业的曹德旺

那些已经成长起来的、特别优秀的公益基金,已经能够和国际上最好的公益基金来进行对话、共同发展了。

比如说「华夏爱佑慈善基金会」,它已经是全球最大的关注儿童心脏病的基金会。它救助的先天性心脏病儿童已经超过2万人,每年救助的对象占到当年病患儿童的一半左右,并由此带动了政策的调整,促使政府调动资源来覆盖有这方面需求的人群——这又是一个民间公益组织和政府机构互动解决社会问题的案例。

另外,「壹基金」已经成为中国民间最大的救灾公益基金会。在灾害频发的地区,我们都可以看到「壹基金」的身影,他们的响应速度和救援团队的专业性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是中国民间最大的环保机构,目前已经有500多位企业家参与,用企业家精神留住碧水蓝天已经成为民营企业的共同心愿。阿拉善每年公益基金的支出占到国内所有环保公益基金支出的50%以上。同时,它还资助了其余三分之二的民间草根环保组织。



▲ 2012年,冯叔成为「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会长

在北京,有一所由民营企业发起、由前政府官员管理的公益研究院;同时成立了一个管理公益基金会的自律组织,定期披露公益组织的运作情况,每年进行专业的研讨;在深圳,有一所企业家领衔建立的国际公益研究院。

这些特别了不起的贡献,就拼成了民营企业发展的另一个重要的侧面。这些进步有力地回应了大家在十年前的担忧,充分证明民营企业能在发展过程中不断进行自我更新,提升「企业公民」这种角色的自我认知。同时,社会对民营企业做公益的批评声音也少了很多,更多的是认可和支持。



▲ 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加强

「企业公民」角色的自我认知

这是一种企业和社会、利益和道德的良性互动。

中国民营企业不仅是市场经济转型升级的主力,同时,在与社会各种群体的互动和互惠发展中,得以用一种更强有力的姿态找到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成为经济社会发展中一股积极的主流力量。

苹果熟了。经过风尘仆仆的十年,秋杨把一只熟了的苹果放到我们眼前,我们为之欣喜、为之骄傲。但我们并不满足于这一只苹果,希望能有第二只、第三只,有更多的苹果能散发出成熟的香气,让我们的社会能充满欢笑。

「苹果基金会」是中国最大的面向藏区的非公募慈善基金会,十余年的时间里,它扎根西藏阿里,从基础教育开始,到职业和定向教育、医疗卫生、文化生活、环境保护、历史遗存和传统文化的保护、继承与发扬。

在这片离天空最近的土地上,「苹果」成为了一种象征,象征着温暖和善意,象征着希望和热情,以及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热爱与殷切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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