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中国文学的大先生走了

 

陈忠实,中国文学的大先生走了陈忠实走了!是走在2016年4月29日早晨七点四十这个时间点。1942年6月出...



陈忠实,中国文学的大先生走了

陈忠实走了!

是走在2016年4月29日早晨七点四十这个时间点。

1942年6月出生的陈忠实,生长在古长安那个叫灞桥的地方。写小说后就进了西安城,直到猴年的4月29日这个早上。

陈忠实是以他的《信任》而被文学界信任的。他是在《初夏》的时节踏上了属于他自己的文学的“白鹿原”。从此他一心一意的开始了他文学白鹿原世界工程建造。历经暑热冷雨酷风的他,可以身杆被刀砍斧凿,可以躯体被结节疤痕,可以面容被沧桑沟壑,但坚韧不变的就是那颗打造白鹿原文学世界的心。宏大的建筑,必有宏大的结构。宏大的结构,必有宏大的材石。而这一切的宏大都源于陈忠实那宏大的胸膛。他用属于忠实的宏大叙事,完成了属于中国20世纪百年以来仅有的可以比肩世界文学之林的那个文学高度之巅。

陈忠实尽管只有一部长篇小说,就像鲁迅先生连长篇也没有,有的仅仅是一部《阿Q正传》的中篇,但就这一部的伟大,就实现了人类文学的世界性高度,就足以进入人类文学世界那个一流的殿堂。正如忠实先生曾经梦寐的那个可以躺在棺椁里当做枕头的书,他终于做到了,而且这个棺椁里的枕头从此会成为20世纪中国文学高度的标尺,也一直会影响到21世纪乃至更后的中国文学的发展。因为白鹿原所蕴涵的文化精神,正是解读中国这个没有经过完全化工业文明洗礼、没有经过资产阶级革命改造、长期浸润于氏族血缘宗法所形成的农耕文明的这个特别社会秘密的一把钥匙。能把一个民族的秘史囊括在自己的一部小说里,近代中国社会,唯有陈忠实做到了!唯有陈忠实的《白鹿原》做到了!

要说《白鹿原》的价值意义,就在于它突破了一个藩篱,创造了一个高度。

说《白鹿原》的突破,就在于它突破了中国文学自20世纪以来以党派和阶级的观念简单化的认知解读中国社会发展的历史。它是站在人类文明前行的长河里,不以党派论是非,不以阶级说黑白,而是实事求是的进入历史的具体过程中明辨是非黑白的境况现象,而是忧患批判的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寻求向善逐美的生命诉求。所以,它把那个我们曾经过往了的大革命运动中那些风起云涌的波澜壮阔的所谓革命行为置于人类文明行进的历史中审视观照时,自然就形成了属于陈忠实和他的《白鹿原》独有的价值意义生成。难道这样的突破还不具有一种也是革命性的意义吗?

说《白鹿原》的高度,就在于它创造了中国文学自20世纪以来融入世界文学而可以与世界文学等量齐观的高度气象。中国社会的封闭,源于中国两千多年农耕文明的漫长所铸就的氏族血缘宗法观念的社会形态,而儒家文化的统治化又更加强化加固了这样社会观念形态的固化。所以中国文学如此几千年本来在国门洞开的近代应该一变而融入世界,然而救亡图存的时代使得刚刚生变的社会观念形态又以另样的方式回归既往。由此,陈旧的理念不能使国图兴,也不能使文学与世界同步。局限于阶级和党派利益中的价值理念,使得文学永远身符荷篱。《白鹿原》正是突破了这样的藩篱从而实现了自己的新高度。这就是站在人类文明的制高点上去审视这块古老土地上的沧海桑田,由此使得陈忠实的思考就具有全新的视角和指向,由此使得《白鹿原》就具有了与世界同步的价值光芒的映现。所以说,陈忠实和他的《白鹿原》的高度就是中国20世纪文学的高度,这高度所体现出的价值意义就在于中国文学由此进入到了与世界文学同等对话的继承当中了,中国文学也由此在思维理性和价值理念上真正成为人类文学的一部分了。

创造了如此具有世界性高度《白鹿原》的陈忠实,你怎么就在今天刚刚开始的清晨就走了呢?你的白鹿原依然在关中平原上长安着。可你作为她的儿子怎么就这样匆匆的不告而别了呢?相伴于你的灞桥柳,柳丝正长藤依依。相伴于你的灞桥垂柳下的浐河,河水依旧潺潺。可你这个布衣品性不变的作家,有着蓝袍先生大胸怀的作家,怎么就不能如灞桥垂柳依依长丝?怎么就不能如浐河淌水潺潺不息?

神秘的大关中,有着神秘的白鹿原。

神秘的白鹿原,有着神秘的陈忠实。

民族的大秘史,在你的白鹿原世界。

中华的心灵结,就在你陈忠实心里。

与陈忠实的相识,先是神会在他的《信任》他的《初夏》他的《蓝袍先生》里。当他亮开了自己的《白鹿原》时,原先的神会,猛然间实现了灵魂的契合。我心灵里的陈忠实不仅是老家大哥的亲近,更是我心里世界中的珠穆朗玛。一个中国20世纪的文学奇迹就如莽莽昆仑矗立在了我们眼前。所以心的神往就如饥似渴的期望身的相会。

那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一个夏日,我作为延安大学陕北历史文化研究所的主持人,在举办陕北籍作家忽培元长篇纪传文学《群山》研讨会后,波及到所在地的延安和榆林两地文联作协联合举办再一次的《群山》研讨会。这次会议邀请了一些陕籍评论家诸如何西来、肖云儒、李星等人的参会,更有如陈忠实、晓蕾等这样一些作家的大驾光临。这次会从延安到榆林到神木的神湖到内蒙的成陵,一路走来,就有了与陈忠实的密切交往。最最令人难忘的是在神木县的神湖也就是红碱淖这个地方的漫话笔会,更使大家有了进一步的近距离接触。湖边闲话散步,夕阳里拍照留影,案桌上挥毫墨宝,大家真是犹如了哥儿弟兄。也就是在这神湖边,陈忠实特别为我挥毫赠墨宝“独立独秀”四个大字,而且特别叮咛没有携带印章,只能遗憾相赠,待后来西安一定补全。而更遗憾的是2000年后我就来到了南国珠海,从此十五载再没晤面,虽有音信往来,说好的面会总是错失。这一错失就成了今天的千古遗恨。好在也是在这个神湖边,我为当时参会的许多老师先生同人拍摄了照片,当这些照片送给它的当事人时,个个赞不绝口。李星先生就说“看照片我还就是个评论家”。陈忠实面对自己的模样也乐呵的说“有大家气象”。然而就在今天,我们的“有大家气象”的忠实先生竟然在他73岁的时候悄然的远走了!而且走得是如此急促!走得是如此永不回头!

我们的忠实先生是真的走了!

我们中国文学的大先生是真的走了!

《初夏》时你来了,来得气壮山河!

又是初夏时你走了,走得山崩地裂!

初夏的风,风来带哭音!

初夏的雨,雨落是悲声!

这哭音,是因为我们的忠实在这个夏日走了!

这悲声,是因为我们的忠实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夏日了!

忠实陈,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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