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己之肉身,在父与母;己之法身慧命,在师与佛。佛是师;师是佛。...

菁菁者莪
诗经.小雅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此是《诗经》“小雅”中的一篇诗文。

菁(jīng),《说文》曰:韭华(花)也。菁菁:《毛传》:曰,盛貌。即草木茂盛的样子。莪(俄é):莪蒿,野草名。“阿”大陵曰阿,即山坳;后文中的“沚”:水中的小块陆地;“陵”,大阜也,即土山。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翻译成现代文,则为“莪蒿葱茏真繁茂,丛丛生长在山坳。”对比可见,诗情与画意,尽失。古诗词,乃至古文,以不翻译为佳。古代汉语,有其内在的逻辑与美感。此“美”,经称之为“文字般若”。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依依随风吹;如今回来路途中,大雪纷纷满天飞”。字义很简单,但原文的美与情致,非翻译能得。

若把“菁菁者莪”,改成“莪者菁菁”,原义还在,情致却减。佛经每以“如是我闻”开篇,若换成“我闻如是”,文字不变,美感却无。

文学的美,在在字义,更在于情致。以文言文为代表的文学与文章,是中国文化的象征与精华,舍文言文,谈中国文化,南辕北辙。

诗之主旨,不尽统一。《毛诗序》说是“乐育才”,朱熹《诗集传》则批评《毛诗序》“全失诗意”,认为“此亦燕饮宾客之诗”;近人则认为是一首恋歌。各有依据,各自成理。《诗经》之“诗”,境界空泛、意象可塑,其内涵可以有不同的发掘和把握,无需存此非彼。只个人倾向《毛诗序》的认识。

诗中“君子”,德操高尚者,师者是也。

“乐且有仪”二义。一曰“君子”,外表欢喜温和、仪态气度非凡;二曰后文中的“我”,见到君子后,内心欢喜、礼仪无缺。

锡我百朋,“锡”通“赐”,给予;赐给。《集传》:古者货贝,五贝为朋。

意指“见之而喜,如得重货之多也”(朱熹)。当代专家译作“胜过赏我百千文”。见到“君子”的喜悦胜过得到“百朋”重货。

载沉载浮:黄震《黄氏日钞》:“载沉载浮者,言舟泛泛水中,或上或下,不定之貌。”

休:欣欣然。王引之《经义述闻》卷五:“我心则休,休亦喜也,语之转耳。”

对世界的认识缘起一份求学的热情,对知识的渴求,是人类探索世界的进程中最可贵的精神萌动。教师是知识的化身,求学往往就意味着从师。古典文学中,踏上求师之途常被看做一个人向知识朝圣的庄严开端。

《菁菁者莪》饱含从师初心的喜悦,我们今天重新咀嚼古人这些纷繁的求证和考据,还是可以辨认出历代有学之士对这份初心的凝定与喜爱。在他们诗文注解里,找寻楷模的热切、遇见良师的庆幸,得以永恒保存。“既见君子,我心则喜”——这份欣悦如此剔透,吟之如步夏日的深林,充满慧智的绿意。

或许,《菁菁者莪》最初的创作的确无关教育,但历代的“注解”却渐渐在加添它身上的教育神色。中国人尚雅的襟怀使得人们总喜欢在民族最古老的文本中寻找遥远的情感印证(引)。

良师难得难遇。有幸在学医之路,遇几多良师。或温和,或严厉,或言传,或身教,总是给人温暖与善意。

释家有“上报四重恩”之教,曰“佛恩、师恩、众生恩、父母恩”。

时至教师节,谨以此浅文,感谢一路遇见的教师,相识或不相识的教师。祈愿:如意吉祥。
 专栏作者 


周子

中医为业,诗文为辅,

治身以简,净意而求
大雪纷飞:daxuefenfei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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