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老街老人

薄荷

2012年春节回云南老家，听说宜良县城的老房子要拆了，特意拿着相机去最古老的街道——老街上转悠。矮小的土基房...

2012年春节回云南老家，听说宜良县城的老房子要拆了，特意拿着相机去最古老的街道——老街上转悠。矮小的土基房，老旧的木板阁楼，光滑的青石板路，被圈在一片高高耸立的钢筋水泥里，若以俯瞰的角度看，这风景显得怪异而充满违和感，但是当脚一步迈进熙攘的人群，那老的街，老的手艺，老的味道，老的面貌，一切又立刻鲜活和自然起来。

下午4点是后街最热闹的时候，主妇们张罗晚饭的时间到了，一窝蜂涌进老街买好吃的。小贩们打起精神来，各种美食热腾腾摆上摊位，卖烤鸭的、烧豆腐的、凉拌豆腐丝的、熟肉食的……在不到两米宽的街道上，商贩和食客们接踵摩肩，讨价议价，异常热闹。

一个70多岁满脸皱纹的老人，卷着高高的裤管，用扁担和宽口的小粪箕，挑着满满两粪箕薄荷叶，在老街拐角处停了下来。老人扯开缓慢却红亮的声音：刚摘呢薄荷！回辉村呢，便宜卖啰！

就那么一粪箕薄荷，往地上一放，斜阳正好打在上面，映出纵横舒展的叶脉，和绿叶上水灵欲滴的水珠子。我忍不住打开相机狂拍。

老人也不赶我这个奇怪的不买薄荷拍薄荷的“外乡人”，很配合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好像在招呼我：“随便拍，多拍点儿！”

拍完照片，我问老人：您薄荷怎么卖？老人说：不用买，你尽管拍，免费拍……

哈哈，这无敌淳朴的云南老人。我只好告诉他我真的要买，而且要带到北京去。

最后，他一定要给我打折，6块4毛5，卖了一大半给我。

记忆里的薄荷，生命力及其旺盛。墙角处，水沟边，石阶缝里，随处可见它葱葱郁郁的身影。即使比较正式地被种植在菜园子里，所占的位置也是边边角角的地方，每每却能比其他蔬菜长的漂亮，长的茁壮。

一年四季里，薄荷叶都可以采来泡水喝，加一粒小金桔，那是至好的消食醒酒的良饮。

夏天暑气重，没有食欲。菜园里或花盆里摘一把薄荷叶，洗净，放上一点新姜丝，酱油，油辣子，简单一拌，就是一道开胃祛暑的桌上小菜。

冬天炖羊肉火锅，起锅的时候，将一小把洗好的薄荷叶往热腾腾的羊肉里一放，惊天的美味猛烈发酵。不仅驱膻，更别有一种清幽而独具回味的鲜美。

离开了家乡，薄荷消失在日常。

可是每次去菜市场，还是忍不住找一找，问一问。

您这儿有薄荷卖吗？

薄荷呀？食用的那种？您得到花卉市场才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