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春艳:那一抹乡愁

 

边春艳:那一抹乡愁...



作者简介


边春艳,陕西府谷人,现居神木,兴趣爱好广泛,无聊时习文嚼字。

遍地乡愁



那一抹乡愁


在世间,有些地方是必须仰望的,比如故乡。

雄浑的黄土地上,祖辈们用沾满泥土的双手,紧紧握着故乡的双臂。千年的风霜,斑驳着沧桑的岁月。古老的誓言,译了好几个轮回,但乡村的意义依然还在。

正月里,喜悦把乡村所有残缺的日子拼凑起来,村庄,从此不再藏在四季里沉寂。鞭炮声敲碎了乡村的寂静,敲醒了冬季惺忪的瞳孔。村庄的一颦一笑,在沉寂的岁月里表现的淋漓尽致。透过岁月的尘烟,故乡在草木更替的年轮里,一次次重演着繁华。

黄昏里,归巢的鸟儿越过袅袅炊烟,消失在乡村的上空;牛羊陶醉在月色中,舔着自己身上温存的青草味;狗伸长脖子给这个空寂的山村增添几分热闹;躺在墙角那锈迹斑斑的犁铧,记载着几千年的农事;木板车承载着祖辈们疼痛的岁月,而悠扬的却是不老的传说。在这片土地上,存在着故事,同时也演绎着故事。

别具特色的窑洞,睡在很深很深的岁月里,像一首长短不一的诗。金色的阳光温柔的贴在地上,亲吻着大地,嘴含烟袋的老汉驱赶着白色的羊群走向村外,身后,是几经沧桑蹲在墙根的乡情。小路斜卧黄昏,打捞着鲜嫩的岁月,乡村在沉醉的月光里,逐渐静谧下来。黑暗袭来,虫儿们开始隆重地登场,这些自然界弹奏的音符在空寂的乡村显得悠长而富有禅意。

故乡那古老的歌谣,山泉一样穿透我的生命,铿锵有力。故乡的人总有哼不完的小调。扬起皮鞭,清脆的歌声就随着犁铧深深根植在土地里。拿起镰刀,悠扬的歌声就随着稻浪静静躺在秋风里,故乡的歌没有优美的曲调,但却荡气回肠,它是祖辈们的生命。

故乡不仅仅是一个地方,一个符号,更是童年时代美好记忆的载体。古朴的村庄,石磨咀嚼日子的呼吸,石臼捣碎一声声叹息,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欢乐与天真。村口的老榆树下埋藏着我的欢乐童年,那些被呵护,被斥骂,被追逐的日子被故乡深深地保留着。

丰收的粮食,使乡村有了存在的充分理由。记忆中,父亲总是从田梗上带着一身清冷的月辉回家。种子带着父亲的心思,纤纤玉立在故乡的眉头。故乡的土地上,父亲腰身佝偻,背对苍穹。发黄的农历里,父亲用世间最高贵的姿势,站成一道绝世的风景。

荏苒岁月停了蹒跚的颠沛,故乡把悲伤都写在面颊上,但却把记忆刻在我心里。母亲的故乡里有我的天真烂漫,但是我的故乡里只有母亲凸起的坟头。我曾想让母亲占据整个故乡,这个小小的心愿却只能是奢望。我的故乡和母亲就这样断了,一缕相思在时间的匆匆流逝中让心忍受煎熬。从此,故乡就成了一份永久的牵挂。

为了摆脱贫穷,我随着父亲离开了故乡。记得那时,故乡在牛车后面渐行渐远,一行泪滑落,但是我清楚无论泪怎么滑落,也始终到不了生我的地方。

再次回到故乡,已时隔多年,故乡的一切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故乡一直固执的守望着远行的游子。路口,仍有影子拖着夕阳在引颈遥望,这是谁家的老人在默默的守望?我眼泪不禁的留下来,如果母亲在世,那么故乡里会不会也有她守望的身影?

在游子的心里,故乡永远只有两行诗,一行是父亲的平仄,一行是母亲的韵脚。因而,父母在,故乡就在。

此处,我望着故乡,一滴沉重的泪水从眼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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