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游宇我的“后高三时代”的老师

 

游宇,原名胡安同,上世纪六十年末代出生于河南固始。中学语文教师,文学爱好者,尝试文学创作多年。其中散文《一个人的两座水库》、《紫色的池塘》、《抹去的血色记忆》、《痛苦穿透的村庄》入选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信阳新文学大系》;《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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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宇,原名胡安同,上世纪六十年末代出生于河南固始。中学语文教师,文学爱好者,尝试文学创作多年。其中散文《一个人的两座水库》、《紫色的池塘》、《抹去的血色记忆》、《痛苦穿透的村庄》入选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信阳新文学大系》;《吃山》、《羊行之河》、《血色黄花岗》、《长洲岛上的木棉花》等作品散见于省市各报刊;小说《破案》、《都市蝴蝶》、《一袋新鲜蔬菜的遭遇》等作品发表于《校园文化》等杂志和网站。

我的“后高三时代”的老师





二十八年前的那次感觉不错的高考,出乎意料,分数公布后,我落榜了。

那一段时间,心情灰暗如暮秋的浓云,一戳,似乎便有淅淅沥沥的寒雨浸透年少单薄的躯体,梦中的未来阳光明媚铺满鲜花,醒来时却被现实的骤雨砸得支离破碎;曾经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豪情在那个黑色的八月里看起来更像是醉后的狂乱呓语。

意冷心灰中,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窗好友邀我去固始一中复习。踌躇了半晌,在父亲严厉眼神的逼视下,我羞愧而又迟疑地走进固始一中的大门,开始了当“老革命”(当时对高考复习生称谓)的“后高三时代”生活。

那时的固始一中,文科高考成绩在全县一骑绝尘,是如我一般落榜学生心中巍峨的圣殿。每年招收复习生的标准都是离录取线二十分以内的,成绩再好的还可以免费,我就享受了这一待遇。所以,当看到几个复读班的学生全都是“老革命”的时候,我立刻释然了:这个世界上的倒霉蛋不是我一个。至少,这三百多“老一辈无产阶级复习家”都是从独木桥上被挤下水的,他们肯定和我一样,期盼过,失望过,狼狈过,痛苦过,消沉过,彷徨过。但没有一个屈从命运巨浪的冲击,一个个都从水里爬了起来,晾干衣服,揩干泪痕,掩埋忧伤,收集起学弟学妹用过的课本,又继续“革命”了。

身处其间,没有不自然,没有自卑感,从容地吃饭、上课、考试、睡觉,充实得很,也坦然得很。

教我们的几个老师都是当时固始一中精英中的战斗机。

数学兼班主任是李传福老师。那时他三十多岁吧,衣着整洁,精神抖擞,黑板上的字永远工工整整,一堂课下来,已知、求证、证明经过抑或图像、推理、计算过程均一丝不苟。二十八年过去,老师那如莲花般绽放的楷体板书似乎依旧镌刻在脑海的黑板上,幽幽地散发清香。不苟言笑的他,每天无数次进班,一进班,那两道如剑的目光便掠过前面黑压压的人头,嗖地一下刺向教室后两排的我们(后排坐的学生都调皮),让间或不在学习的我们于胆战心惊中警醒,清楚自己“老革命”的身份。

我的数学不好,考试总想把题做完,得一个好分数,可每次都是事与愿违。数学成了我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至今,我每年都会做几次类似的梦:快高考了,可数学内容根本没复习,或高考考场上,数学试题发下来,一题也不会,犹如密密麻麻的恐怖天书。这书,让我屡屡在又急又怕浑身大汗淋漓中醒来。很长一段时间,不,整个高中时代,我都处在痛苦迷茫中,产生了严重的自卑感。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粗粝的生了锈的铁挫,时不时在骨头上挫一下,让我痛苦得直哆嗦。老师了解这一情况后,把我原来的数学试卷都拿过去寻找原因,他一题一题地分析,并做了很多很详细的记录,以便制定应对措施。那个冬天很冷,一天,老师让我午饭后去办公室找他。进了屋,发现他双手交叠地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写满了密密麻麻红字的我的试卷,压在他的胳臂下……我屏气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可没过多久,他似乎感到了我的存在,忽地一下抬起头,拿过我的试卷,摊开,顺手抓过一支铅笔,揉揉眼睛就给我讲起来。后来,根据我的情况,老师给我制定了“做好基础题,拿下中档题,不管后两题“的应对措施。后来的考试,按照老师的要求,我只管专心做前面的基础题和中档题,后面两道大题看都不看。临到最后复习,我的数学进步明显,有时还能在后面两道题上拿分。那年最后一次全县联考分数出来,他把我叫到办公室,鼓励我说,按你现在的成绩,考个像郑大一样的好学校不成问题了。继续努力吧,你的苦受够了,今年一定能走掉。可惜,在那年的高考中,我的发挥不理想,本科线差了几分,辜负了老师的殷殷期望。

那一天,闷热难当。洛阳师专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由于家穷没钱坐班车,我和一个同学合骑一辆自行车到离家一百多里的固始县城,去老师家拿录取通知书。到他家时,老师发现我双腿瘫软,脸色煞白,中暑的症状明显,赶忙找来一瓶“十滴水“,倒了一杯凉白开,递到我嘴边,看着我服药,又把电扇的档位调低,固定扇头,让它对着我吹,并用湿毛巾敷在我的额上。当我感觉好一点,提出要走时,老师和师娘坚决不许,留我吃午饭,命令我午休。下午,天稍微凉快了些,我得走了。临出门,老师给了我五块钱,告诉我说,坐班车回去吧,不要再骑自行车了,太远,别热坏了。我没有推迟,接过老师那张虽然破旧但平平整整的五块钱,眼泪流了下来,我转过头,快步走出了老师的视线……

大学毕业后,曾多次想到老师家坐坐,表达一下溢满内心的感恩之情。可那时自己的境况不佳,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自觉无颜面见曾经对我满怀期望的老师。犹豫来犹豫去,十多年的时光竟倏忽而去。某一天,突然听说老师患了病,去了南方。往事便一下涌到了眼前,如莲花绽放的楷体板书似乎幽幽地散发清香,丝丝缕缕,连绵不绝。心一酸,眼泪便溢满了眼眶。不知老师的近况如何?病好了吗?真想再一次坐在老师的教室里,把我从没学好的数学学好……

教地理的是段老师。那时五十多岁,白皙,肚子微微前挺,很胖。但因为高大,不但显不出胖来,还给人气定神闲的感觉。他常常微笑着,像一尊弥勒佛。上课下课的路上,右手总是捏住书翻页的那一端,书脊紧贴在腰边,眼镜盒放在书上,有时还带着一盒粉笔,肚子微微前挺,左臂有节奏地前后摇摆。他的步幅不大,但走得很快,留给我们的印象是慈祥和温暖。上课时,他几乎不看课本,知识点密密麻麻地写满一黑板。因为教的班多,他认不得学生,在我们班上课时总是爱提问一个他认识的叫“汪流华”的学生,每次他一说提问,我们就在下面有节奏地喊:汪流华,汪流华,找汪流华!这时,他就笑着让汪流华站起来回答他的问题。有时,他也幽我们一默。在讲到关于西安的名胜古迹华清池时,他总是说,那是唐玄宗和杨贵妃洗澡的地方。让充满青春荷尔蒙的我们心生无限的遐想;在讲到地球顺时针运动时,他总要我们拿出手表看什么是顺时针,我们就在下面嚷,老师,我们是电子表,没有时针怎么办?高考考这样的题怎么办?这时,他低下头,从眼镜上方盯着我们看,慢悠悠地说,高考不会考这样简单的题。要是这样的题都不会,明年我还教你。他把那个“明年”咬得特别重,仿佛下了咒语一般,让我们这些渴望马上考上大学的复习生一下失了语。见我们安静了,他狡黠地一笑,把眼镜往上一推,又慢悠悠地讲他的课了。他有一个儿子,考上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单听这学校名字便让年少的我们高山仰止。寒假见他们爷俩在操场上散步,在教室补课的我们总是心生羡慕,身上充满了一定要考上大学的力量。

另外,教英语的杨祖林老师,教语文的陈相东老师,教历史的董庆中老师,教政治的翁亚先老师都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大家风范,什么叫知识渊博,什么叫为人师表,什么叫作风严谨。他们,我的这些老师,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的一生。

2012年母校百年校庆,自认为自己一介布衣,默默无闻,既非缙绅硕彦,亦非企业名家,总有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感,更不敢在有成就的师兄师弟面前滥竽充数,竟没有勇气赴那群贤毕集的盛世之约。

但是,每次路过母校,总会情不自禁地停下来,看看巍然矗立的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稚气学子,恍惚间又回到了二十八年前的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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