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迈行游 II 北方玫瑰，我爱你（一）

的确如此，香甜软糯的细语，和和美美地与周遭事物相处，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吧。...

昨夜回到重庆，一出机场，满眼望见的是人工妆点的“火树银花”。快要过农历新年了，城里的人们用无数的花灯装扮年味，极尽奢华，显得浮夸。这与几个小时前我们才离开的清迈，仿若两个世界。

在去清迈前，我对这座城市的知晓有限，除了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外，就是那家“美萍酒店”。选择清迈作为寒假的旅行地，是因为好友小颖的邀约。临出行前，我才在网络上查了下攻略。对于抵达清迈到底怎样消遣，我并没有任何具体的打算。我期望跟着小颖走，跟着感觉走，能在一片空白中遇见一连串惊喜。

第一天：遇见清迈

1月14日这天，重庆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又阴沉了下来。在雾霾笼罩的城市密林里，从大学城到机场的道路仿若我们的自由之路。尽管这样的逃离将是短暂的，我们仍忍不住欢呼雀跃。

我们乘坐的是山东航空公司的航班，不用中转，两个多小时就到达小城清迈。入境大厅里，人山人海，但并不混乱。在暹粒入关时，我曾遭遇过工作人员近乎无赖的小费要求，于是以为在东南亚国家都会遇见相似的情形。没有想到，清迈海关工作人员是那么“清廉”与友善。工作人员会帮忙检查入关表格的填写是否准确，还会给老弱病残孕留出特殊通道。入关，就让人感到清迈式的舒服。

在机场出口，我们叫了辆车去旅店。与暹粒机场一样，出租车的价格由机场规定，车费也由机场统一收取。我们租的那辆大车价格是300泰铢。大到让我们觉得有些夸张。机场到市区的交通，除了出租车，还有红色的双排座车。这种车是清迈的主要交通工具，价格要便宜许多。在后来的行程中，我们的主要代步工具就是它了。

早在出发前，小颖就在网上订好了酒店，她在上百家民居中选择了“七种感觉”（Seven Senses）。“七种感觉”是一所兰纳民居，就在古城边外，因有七间装饰风格不同的卧室而得名。我们的那间是文艺清新风。女主人马礼很温柔，周到地送给我们一张地图，详细介绍周围状况并推荐我们去逛周六的夜市。

购物中心外的路边“马杀鸡”

收拾出门，我们步行去了附近的购物中心，看见路边许多美食小摊，于是买了干鱼、肉串与青芒果，坐在石凳上品尝起来。青芒果很酸，酸得牙齿都歪倒一大片。

古城旁边的购物中心和其他城市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我们在里面随意走动，竟误入一小块草地。草地上有精心布置的花木，嘻戏的孩童，还有笑意盈盈地准备夜间抽奖活动的人们。走过草地的那一刻，我心中涌起美好的感动，是怎样的生活理念，会让购物中心也如此惬意与舒适呢？

从购物中心出来，我们沿着街道朝山的方向走着，我恍惚地认为我走在圣地亚哥的一条街道上。天色渐渐暗下来，小颖提醒我们该去夜市逛逛。我们叫了一辆突突车，车子沿着护城河走了一段。古城墙的残垣断壁还在，新修的城门也在。路过一处，忽然听见叽叽喳喳的鸟叫，感觉有一千只鸟在头顶，抬起头却没有看见鸟的踪迹，感到好奇。

车子弯弯拐拐就到了周六夜市。在夜市路口，就听到寺院里唱诵经文的声音。走过去，一抬头就看见金碧辉煌的寺院以及天空中一颗最亮的星星。

寺院门前的夜市

夜里来寺院祈福的人不少，寺院四周都是摊贩，却听不见一声叫卖。集市上的工艺品很多，部分手工艺品一看就知道是本土的，更大部分却是在其他旅游景区都能看见的批量生产的纪念品。我从没有逛过这样安静柔软的夜市。说安静，是因为这里听不见叫嚣与吵闹；说柔软，是因为你耳畔总是听见“莎瓦迪卡”的低语问候，就连街道中央售卖音碟或是卖唱的人们的麦克风里，传来的都是低声柔美的歌曲。

在那样的环境里，一向大嗓门的我也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谁。很多年前，我曾听过庄奴先生的讲座，记得老先生讲到一个温柔的女人走起路来都是轻轻的。为何要轻轻走路呢，因为她心中慈悲，生怕重一点就踩痛了大地。与小颖交谈，她说轻声低语与泰人居处的不隔音的木楼有关，这是她们关照自然环境与他人的美意。的确如此，香甜软糯的细语，和和美美地与周遭事物相处，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吧。

夜市义卖的老年乐队

渴望预知未来的人们

第二天：古城寻踪

1月15日，清晨在鸟鸣中醒来，感觉很奇妙。

早餐后，我们决定步行到古城看看寺庙与博物馆。在护城河畔，昨晚看不真切的老城墙匍匐在那里。河畔是两排凤凰木，其中一棵竟然已经开花。凤凰木不是五月才开花吗？小颖说这种树可能与黄葛树一样，种植的时节不同，发芽开花的时节就不同。我想这就是植物的记忆，是她们感知气候的特异功能。

在去往帕新寺的途中，我们路过一所学校，迎面走来一位沉浸在喜悦世界中的女学生，笑得甜美，让人心生钦羡。

晨曦下的古城墙

帕辛寺一角

帕辛寺（Wat Phra Singh）是清迈历史上最悠久的佛寺之一，建于1354年。进入寺院，我就被湛蓝、金黄、青绿、朱红的浓烈对比照耀得睁不开眼睛。蓝汪汪，金灿灿，我心底涌出的词汇显得匮乏，但我知道我脸上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

在寺院，一旦抬起头来，我总忍不住感叹一番天空的美丽，仿佛放松了对她的赞扬，这美丽就会从我眼前骤然消失。身在寺院，我却那么执念于拥有恒久的此刻，真是太贪心了。

从帕辛寺出来，我们去了文化艺术中心。这座中心里面有清迈的历史资料，古今生活、佛教文化、农业与山地民族资料的介绍。一尘不染的陈列室里，有英文的禁令拍照与鼓励捐款的标识，陈列物上的说明文字却是用的泰文，让人觉得这些历史的见证物并不全然对外人开放，它只向国人或是懂得泰文的人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

在文化艺术中心附近有个寺院，门口一只小狗悠然晒着太阳睡觉。后来，我们在寺院总能见到怡然自得占据一方领地的小狗们，仿佛它们才是寺院的主人。

文化艺术中心附近的寺院

三王殿远景

距离文化中心不远，就是兰纳王朝民俗生活博物馆。博物馆旁边有一个咖啡屋，可以一边听着乐队现场演奏，一边享用美食。博物馆门口，有几头大象雕塑。因为现在还是前任国王服丧期，白黑色的缎带与国王的画像随处可见。

兰纳民俗生活博物馆里安静得很。小颖在这里有欣喜的发现，我呢，在随意的走动中，忍不住感叹兰纳王朝顺遂时运为百姓着想而俯首称臣的举动。小颖说博物馆不错，唯一缺憾就是没有运用“声音”。是啊，有图像叙事，却无声音呈现，对于博物馆而言多少有些遗憾。转念一想，无声，止言，就让那些陈列物自我言说，或许也是一种独特的表述吧。

从兰纳民俗生活博物馆出来，我们走路去清漫寺。清漫寺门前有几株高大的鸡蛋花树，在蓝天的映衬下，寺院、树木、石雕，静穆美好。

清漫寺侧影

游过清漫寺，我们坐红色的双排车去柴迪隆寺。小颖说，有寺就有市。的确如此，柴迪隆寺外的街道就是周日集市所在地。天色还早，摊贩们就把灯亮起来了，似乎亮着灯，夜晚就算是来了，而这集市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张了。

柴迪隆寺建于1441年，刚好位于清迈古城的中央，据说它原来有90公尺高，后来经历了大地震与泰缅战争，寺庙倾圮，只剩下60公尺高了。在塔的东面神龛里，原来有玉佛，后来移至曼谷的玉佛寺了。看着残缺的塔，首先想到的是暹粒的小吴哥。同样是砖石层层叠叠堆砌的须弥山，需要多少繁重与精密的辛勤劳作啊。

进入寺院，看见一棵高大挺拔的菩提树。在树下是被称为城市支柱的寺院，门前命令女性禁止入内，说女性要来月经，不洁净。尊重习俗，我们绕开了。就信步到新建的寺院里走走。在华丽的寺院后面，才是柴迪隆寺著名的残缺的塔。我们绕着塔走了一圈，竟看见“此处禁止拍婚纱照”的标识。不禁哑然失笑，这或许是专对中国游客讲的吧？

城市之柱

柴迪隆寺的塔

从寺院出来，夜市早就正儿八经开张了。周日的夜市上，手工艺品很丰富。街道上，挤满了人，似乎来清迈的所有游客都涌到这里了。与周六夜市一样，人虽然很多，但仍然安静。我们穿来走去，觉得惬意快活。

走出夜市，我和小颖感受了一番路边的“马杀鸡”。躺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按摩大妈们闲聊，被她们轻轻地捏来揉去，对于害怕按摩疼痛的我而言，真实感觉再美妙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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