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峰:论自由劳动

 

自由劳动不在是纯粹外在的劳动,因此人们不会把劳动当作外部压力来看待,而是当作内在的需求,当作自我发展和享受,当作人的类本质展现的方式。...



文章来源
何云峰:人类解放暨人与劳动关系发展的四个阶段,《江淮论坛》2017年第1期,第12-18页。

在人与劳动关系发展史上,体面劳动并不是人类劳动发展的终结。人类劳动发展还有一个阶段就是自由劳动阶段。自由劳动是最高的阶段。体面劳动尽管不主要是为了谋生而被迫地劳动,但它还具有很强的自利性,即它更多的还是为了人自身的体面和尊严。也就是说,体面劳动是在谋生问题得到社会性解决之后,为了激发每个人的劳动潜能,而发生的劳动。到了自由劳动阶段,谋生问题更不需要担忧了,人们养活自己不是问题;劳动也不主要是为了自身的体面和尊严。在自由劳动时代,劳动将成为“人的第一需要”。马克思曾经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上,在迫使人们奴隶般地服从分工的情形已经消失,从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也随之消失之后;在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在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生产力也增长起来,而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法权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 当摆脱了奴役、不再被迫地劳动的时候,人们可以为了自身的体面而劳动,也可以进一步发展为为了社会同时也为了自身而自由地劳动。没有了外部压力,也没有了自利的优先追求,劳动成为人自身不可或缺的内在追求。这犹如人们锻炼身体、健身、种花等业余爱好一样,完全是自由的、没有外部压力的自我选择。正如马克思所说:“我的劳动是自由的生命表现,因此是生活的乐趣。”
体面劳动也是摆脱了奴役和被迫性、不主要为了谋生而参与的劳动,但它还没有达到为了自身的体面生活和为了社会的集体自由完全同一的程度。在体面劳动阶段,社会福利制度的完善生产力有较高程度的发展,人们的生计问题不再是一个普遍的社会问题了。但是,体面劳动时期,社会只能通过最低的生计保障来人道地让每个人都能以人类生命体形式存在着,但尚未达到“按需分配”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自由劳动阶段则有进一步的社会进步。人们不仅可以通过社会保障来解决谋生问题,而且可以“按需分配”,达到每个人皆能体面生活的程度。到了那时候,每个人的体面和尊严都会得到充分保障。再加上,人类摆脱了自身的思想桎梏,将劳动看成第一生活需要,所以劳动就成为真正的自由,成为享受、快乐的事情,是“生活的乐趣”,而不是痛苦,也不是受折磨。显然,自由劳动摆脱了外在功利性、谋生性,只是作为目的本身和自我实现的劳动。马克思说:“自由王国只是在由必需和外在目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才开始。”
在自由劳动时代,分工高度发展,产品极大丰富,可以满足多样性的需求,达到了要什么有什么的程度。生产力高度发展了以后,按需分配不是不可能,将来要什么有什么了,人就用不着贪婪了。生产力高度发达是前提。在极其高度发达的生产力下按需分配是完全可以实现的。那时就是自由劳动了。在自由劳动下,劳动真正是为了展现我的才能,为了实现自我,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为了社会,为了他人。体面劳动主要是为了自己,让自己活得比别人更体面一点,比别人更潇洒一点。到自由劳动就不一样了。人们有了更多可以自由支配的闲暇时间。劳动成为为人的全面发展服务的动力和源泉。按照马克思的观点,真正的自由劳动是自由闲暇时间与劳动时间高度的一致,是“自由时间和劳动时间对立的扬弃” 。所以,在自由劳动时代,劳动同时也是享受,也是快乐,是内心的愉悦。
也许,有人会认为,人都喜欢不劳而获,喜欢偷懒,因此自由劳动根本不可能。其实,这是把劳动的外在性夸大了。“外在的劳动,人在其中使自己外化的劳动,是一种自我牺牲、自我折磨的劳动。” 与外在劳动相反,自由劳动是克服了劳动的纯外在性,而内化为了人的第一需要的劳动,把自主活动、自由活动当作人的存在的不可缺少的内在元素;在自由劳动时代,人们不再把人的类生活变成维持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而是把二者高度有机地结合成同一个过程。自由劳动条件下,“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 。这就是说,自由劳动不在是纯粹外在的劳动,因此人们不会把劳动当作外部压力来看待,而是当作内在的需求,当作自我发展和享受,当作人的类本质展现的方式。

文章来源
何云峰:人类解放暨人与劳动关系发展的四个阶段,《江淮论坛》2017年第1期,第12-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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