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写蓝田(015):母校的回味

 

花园一样的校园比当年更具魅力;一栋栋现代化教学楼和一个个多媒体教室立体展示着实力;基于“放生教育”的教学理念已经开花结果,由此而激发的潜力与活力使母校如同青松傲霜雪般巍然屹立。我有理由深信不疑:母校的今天打造的正是母校的明天。...

母校的回味
孔明


1978年秋,一个消息鼓舞人心:北关中学成了省级重点中学,开始从全县择优录生,我的侄子张养勋榜上有名。养勋与我同岁,比我早上一年学,捷足先登,这无异是我张姓同门的荣耀。自然了,同门族人的目光也聚焦在我的头上,使我倍感压力,又倍获动力。我不甘示弱,比往日用功了十分。第二年秋考后,我是既踌躇满志,又忐忑不安:万一考不上呢?万幸没有发生“万一”。我至今记得那个下午:天蓝得不是了蓝,是海;云白得不是了白,是棉;西斜的阳光比往日格外明媚、祥和、可爱。我正在槐坡割草,村里一个比我小1岁的女孩跑来说:“你考上重点中学了。”一脸兴奋和喜悦。我却压抑兴奋和喜悦,故意在嘴上不自信,吓唬她:“你要是哄我,晚上出门必遇见红发鬼,舌头能拖到地上。”真吓住了她,两颗泪豆豆滚落,真个楚楚可怜。我又不忍了,甜言蜜语劝慰她,使她破涕为笑。没有心思割草了,急步往回走,路上遇见的人都向我笑,有的说:“你把书念成了,将来肯定住大学!”我开始相信了,走进家门,父亲从镇上回来了,看来消息千真万确,我不再忐忑了。



接下来的心情不言而喻:盼着报到,盼着上学。偏不凑巧:我住院了,上学报到推迟了20多天。父亲送我,我坐在一辆手扶拖拉机上,穿过县城繁华而泥泞的街道,眼里却没有了街道,一门心思都在对北关中学的想象中了。经过一个苞谷地,包谷杆都抱了“娃”,头上的红缨缨透着精气神。一围的树木掩映了一院墙壁,墙内蓊蓊郁郁,我猜必是北关中学无疑了。北关中学的校牌十分醒目,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铁栅栏门里,冬青围护了一个半圆的花园,树木阴森,一地兰草,一地墨绿,一地勃勃生机。雨雾迷蒙,感觉如同在仙境行走。父亲先领了我去见教历史的徐红军老师。徐老师胖,笑容酷肖如来佛。徐老师领我去见班主任李恩荣老师,他是东川的乡党,教数学,瘦,一副深度近视眼镜,脸酷似孙悟空。李老师带我去教室,我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自豪感化作轻盈的脚步。砖铺的道路,纵横笔直,树木拱卫而荫庇,雨雾里透着一种学府的高深莫测。偶尔见黄叶落地,平添了点秋意,心里仍美滋滋的。两排平房,砖木结构,房檐考究。我属六班,教室位于北排的最东端。第一次走进教室的情景忘了,却记得第一节语文课上,步入一老者,毛蓝色四兜中山制服,背头,声音细细,文质彬彬。我被安排在第二排左侧靠墙的座位,比较容易引起上课老师的注意。我已问知,语文老师姓陈,名瑞琳。他指我,命令我站起来背《荷塘月色》。他不知道我上初中的时候,《荷塘月色》已倒背如流。他表扬了我,下课后说:“跟我来!”跟进他房间。陈老师一脸和悦慈祥,指着床沿说:“坐!”我的心口顿时发热。他让我写一篇作文给他,我乐得从命,当天就写成了一篇。



▲2013年10月10日上午10点22分,参加60年校庆后与部分同学合影。惭愧,他们(包括她们)都比我高一级,算师兄、师姐吧!但前排至少有四位补习时曾经与我文科同班,恕不一一具名。

紧接着就是国庆放假。对我来说,那是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梦中国庆。放假了,校园静悄悄。我没有给自己放假,我要把耽搁的时间追回来。一个人坐在教室里,诗情放飞,写作冲动不可遏止。一个人走在林荫道上,左顾右盼,心潮澎湃,连飞的感觉都有了。毗邻道路的墙壁上,各班新办的黑板报带着国庆节日的喜庆图案很吸引眼球。理想的豪言壮语,立志的格言名句,抒情的散文短章,无不与我的心灵发生着共鸣。秋雨终于不再淅沥了,草茂盛而绿,落地的树叶反而刺激了我的灵感,使我浮想联翩。我喜欢拿着书本满校园转悠,转悠就惬意;我喜欢伫立操场的中央感受一种自我的孤独,孤独使我文思泉涌;我喜欢眺望女生宿舍门前的花园,那红红绿绿的世界,那穿梭翻飞的蝴蝶,那清风送来的芳香,都令我心旷神怡。那巍然屹立的乳白色水塔暗合了我的志向,使我仰望而放飞了理想的翅膀。



▲2013年10月10日上午10点25分,参加60年校庆后与老同学齐碰虎教授合影。齐教授供职于西北大学经管学院。

我有过蹉跎岁月,但北关中学的两年读书生活没有蹉跎。虽然我不能确定将来做什么,但榜样的画像在教室的墙壁上如同耳提面命,老师的教诲在课堂上如同雨露滋润。我喜欢北关中学的校园,喜欢花园里隐喻了屈子诗魂的兰草,喜欢了绒线花树开花时节的那火一样的热烈与烂漫,喜欢了夏日里林荫道的寂寞与清凉,喜欢了节假日校园里的幽静与安详。各班的黑板报周周刷新,报栏里的报纸天天更换,外界的信息扑眼而来,常常使我激动过后独自在林荫花丛中徘徊、遐思、孤吟。碧云天,霜叶地,不生凄悲,反生凄美。我喜欢这样的早晨,喜欢寒气微微中的朝阳,喜欢朝阳抚摸时那种朗读的怡然自得。校园被田园环绕,能听见牛耕时农人的吆喝,能闻见翻地后的土香,能分享夏秋收获的喜悦,四季读书哪怕声嘶力竭也理直气壮。特别是夏秋,早晚都有鸟鸣、蛐鸣,午间还有蝉鸣。月夜走路,蛐鸣如同天籁,灯光如同星斗,少年情怀天知地知,信心满满,脚步从容。多少年后的多少次梦里,这样的月夜不知重复过多少个轮回。可以说,母校潜移默化了我,我也心领神会了母校的春风化雨。我进校时15岁,离校时17岁,恰恰是这两年,我在不知不觉中由少年懵懂而青年觉醒。理想与激情互动,梦想与清苦互助,滴水日积月累而汹涌,火苗一夜间化为火焰。还有爱,时而真切得如同兰草,寄生脚下,也寄托脚下;时而朦胧得如同烟雾,若即若离,若有若无,若真若幻。此后经年,我对母校的兰草一直魂牵梦绕。我爱兰草,可能是对母校的一种依恋、一种解读、一种思念。



▲2013年10月10日上午9点53分,观看母校50年校庆学生大合唱。此情此景,让我浮想联翩。32年前国庆,我们也曾登台大合唱。

两年里,很多老师言传身教了我,使我在耳濡目染中受益。一种感觉很奇妙:岁月渐行渐远,一些老师的形象反而清晰得如同图画。北关中学之所以美誉远播,首先是因为老师不同凡响,他们既是母校的灵魂,又是母校的风景线。我感恩所有给我讲过课的老师,也感激所有令我敬仰的老师。我爱母校,这是唯一的理由。当我步出母校的时候,一些老师成了我心灵上的一尊碑。多少年过去了,岁月在碑上镌刻着我的所有感恩和感激。在文学上,对我影响最大的是陈瑞琳老师和李建邦老师。正是陈老师的启蒙、鼓励,使我每天都有了写作文的灵感和冲动。他不厌其烦地帮我修改作文,向我推荐文学读本,向我讲说文学家的故事,他甚至把自己心爱的书籍赠送给我。从陈老师身上,我领教了师道尊严不是不近人情,而是宽以待人兼诲人不倦。我不认识李老师,知道他是因为在《光明日报》副刊上读到了他一首诗,几乎是一刹那间他成了我的榜样和标杆。我曾经跑到他家的窗前,对着灯光和人影默立良久。我几次看见他伺候卧病在床的师母,听说这样的伺候持续了十几年。有两位历史老师令我念念不忘。一位是徐红军老师,他是我父亲的朋友,对我的关怀、关心可谓无微不至。我有过委屈向他倾诉,也有过困难向他求助。他像慈父,对我有求不拒。他诙谐风趣,喜欢反话正说,正话反说,批评学生常常冷幽默,令学生汗颜之后顿生醍醐灌顶之感。另一位是李应虎老师,他教文科历史。他与徐老师相反,不苟言笑,课堂上几乎不说闲话。他站在讲台上,第一句话是“把书翻到××页。”然后开讲,条分缕析,一丝不苟。有一次模拟考试,出题是关于美国独立战争的,我却答成美国南北战争,成绩可想而知。李老师讲题时说:“如果是高考,你想会怎么样?大学之门本来敞开着,却突然闭上了,你说窝囊不?”下课后我惴惴不安去找他,他却笑眯眯说:“哈,这是好事,这下印象深刻了,高考起码不会犯低级错误了。”我始释然。毕业后与他一直有来往,他是可信赖的师者。我不能忘记李向密老师。分科前他教英语,分科后他教地理。他讲地理引人入胜,课堂上永远笑声朗朗。临近高考,我丢失了书包,他把教案给了我。考上大学后我把这事讲给同宿舍的同学听,他们都说:“你李老师真好!”在此,我不能不提两个班主任老师。文理分科前有一次考试,我的数学考砸了,不及格,班主任李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要能考上大学,我拿颡(陕西口音读sa)走回咱东川去!”我收到兰州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去看他,徐老师带着我,他说:“恩荣,娃考上兰大了,我看你得用颡走路了。”李老师笑吟吟道:“你不知道,我那是激娃!”我与李老师握了手,并坦白:“李老师,你确实激了我,我很感激!”文理分科后,我进了文科班,班主任是王至正老师。王老师给人的第一印象有如他的名字:至正!他有风度,有派头,批评学生时有霹雷,同学多怕他。学校让报考航空学院,我没报名,班长问为啥,我说:“明知道没希望,何必浪费时间?”班长说:“你是团干部,你不报名,我也不报名!”结果,全班报名的寥寥无几。王老师大发雷霆,质问大家:“你们有无爱国精神?”逼问大家:“你们都不报名,想干什么?”班长实话实说,气得王老师脸色乌青,喝令我与班长站起来听训。我去向王老师认错,王老师却一脸温和说:“我今天主要是训你,想让你记住老师一句话:人生如履薄冰!”第二天上课,他板书了四个字:“防微杜渐。”两句话,十个字,我当时并未完全理解。岁月如梭,冷暖自知,有了人生阅历后终于觉悟了王老师的良苦用心:人生果然如履薄冰;不防微杜渐,容易忘乎所以。



▲2013年10月10日上午9点53分,观看母校50年校庆学生表演。岁月如梭。32年前的女同学也是那样,只是当年比较“朴素”、“保守”罢了!

给我留下美好印象的,还有李美蓉老师、张永夫老师、费自学老师、陈瑞兰老师。李老师也如她的名字:芙蓉如面柳如眉。时髦女性的古朴打扮,粗黑而长的一对辫子,刘海垂眉,辫梢上红绳点缀,摆动一种天然的美。她代文科班数学,语气温柔,却柔中藏有锋芒与尖锐,学生不怕她,却敬她。数学在她嘴里别有天地,使我由反感而着迷。我觉得数学是一盏灯,灯不拨不亮。我能考上大学,多亏了数学这盏灯。张永夫老师代政治,天生一副政治脸,让人联想到警察。却怪,我每次见他,他都笑,不失温和,使我有了亲近感。政治课枯燥,但有哲学,有经济学,这种启蒙足够一生回味。费老师也教政治,他的课堂却热烈生动,学生大喊过瘾。他使我相信,政治其实也是一门艺术,关键看谁讲,怎样讲。高考前费老师开辅导课,外校学生纷纷慕名而来听讲,以至于不得不把课堂搬进大礼堂。我与费老师并不熟悉。一次早餐时,学生排队打开水,一位高大魁梧的补习生在我面前插队,还嫌我挨他太近,出言不逊。他穿着黄大衣,一脸凶相。听说他来自西安市,走路看着天。我打了碗开水正走开,他嫌我盯他,不但辱骂,还作扑打状,我失去了理智,一碗水连碗砸过去,擦身而过,水泼了他一身。幸亏是冬天,棉大衣厚实,没烫着他。当时费老师正值班,拧住我耳朵呵斥:“走,到我房间去!”我被拽进他房间,他出去,可能逼退了那位尾随而来的补习生,又回来,说:“我是保护你,你明白不?那货别说你,我都打不过!”接连好几天,我担心报复,终于没有遭到报复。事后,我听说费老师做了那补习生的思想工作。至于费老师说了啥,不得而知。陈瑞兰老师教文科班英语。我不爱英语,陈老师说:“你可以不爱,但你不能不学!”她常补课,我很反感,却也很有收获。我高考英语得了28分,这是她所赐。陈老师太敬业,学生对她不太理解,等毕业了后回想,又念叨她的好了。



▲2014年2月5日,农历正月初六。八一界部分同学聚会母校北关中学。自左至右:宋娟宁、王红英(背后被遮挡者暂时认不清)、张孝贤、李正龙、封小平、邹健、冯文武、张孔明、张玺民、李来库。

母校留给我的印象确实只有好。虽然宿舍窗户失修,不挡风寒,但同学们睡通铺,你拥我挤的,倒也冷中有暖有乐。记得离校那天,我几乎走遍了母校的角角落落。我听说脚下埋着荆轲,却找不到荆轲的墓地,只能对着一个水泥高台行注目礼。我走到了水塔下,不认识盛开的花朵,却有理由爱慕花朵的生动美丽。没有蝴蝶,却有麻雀起落。大礼堂里虽然空荡荡的,但昔日开会的喧闹似乎还在耳际萦绕。食堂外寂静,房阶上蹦出了蒿草,两年的伙食虽然以杂粮为主,但还算不错,比家里好多了。食堂北边是树林,平日罕有人去,听说有松鼠、兔子出没。这树林既屏蔽了原野,又成了校园与田园的分野,给母校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我故意从校办工厂门前走过,铁栅栏的围墙里,树木簇生而拥护了厂房。这个工厂当年非常驰名,常见一位师傅摸样的人半驼了背出入,那一身灰白色劳动布工作服油腻腻的,有学生指说:“嗨,那就是段厂长!”我毕业后,段厂长成了段校长,那是后话。段厂长的妻子是图书馆管理员,我们文科班的教室就紧挨着那图书馆,借书方便。我常借书,觉得管理员挺好。教室的门已上锁,我抚摸了门锁,又抚摸了紧挨我坐位的窗户。我在抚摸时双眼酸涩湿润。已经高考,自信平息不了忐忑,可以说前程未卜。离开时我没有回头,却神使鬼差地去了老六班的教室。两排教室外,几个核桃树遮天蔽日,给教室的夏天输入了清凉。正是雨后初霁,地面接近风干。我背靠了一颗核桃树,沉吟良久。一年前,我早读时喜欢背靠这棵树。老教室也是铁将军把门,门锁有点生锈。教室东边,是一排厕所。我决定光顾一次,算是一种留念。出来时碰见了一位学妹,她绷着脸,拿着一本书。与她擦肩而过,她面无表情。我相信她的心里,一定揣着与我一样的梦想。转身,目送她走远。我仍不想离开校园,便步入了校门内的花园。冬青树依旧精神抖擞,倒头槐依旧焕发生机,兰草依旧覆盖了石茎,绒线花树依旧冠盖成荫。我猫腰进了花园,撞见刚才那位女生已坐在石墩上读书,即轻了脚步,悄然退出。她正沉浸在梦里,最好不惊动。出,转到操场。每天出操,至少我感觉把志向输入了自己的体格。操场的哨子声、一二声、脚步声,是青春的旋律交响,是精神的陶冶培养,在眼前却突然渺茫。我不爱体育课,但我爱操场。高考前,我们这些等待祖国挑选的莘莘学子把操场当床,仰首面对星空明月,眼睛真想永远睁着。脚下的操场尚未干透,已经有绿草生动了。几乎每一个明月夜,我都在操场上独步徘徊过。我读过一篇《明月作证》的小说,也希望明月作证:真的,母校给了我很多!



▲2014年2月5日,农历正月初六。老六班的,左边是我,右边是班长冯文武,中间三朵班花:宋娟宁、赵爱东、王红英。

我曾多次回过母校,一般都悄悄来去。我的心我知道,我是要重拾我的梦想,重温我的志向,重建我的信心,重构我的蓝图。当然,母校还有我的老师继续释放光热,还有我的同学高校毕业后反哺母校,延续薪火。我曾经在教室外游走,为的是透过窗口,窥视那一排排桌凳、一摞摞书簿、一张张如饥似渴的青春脸庞。起初,他们在我眼里是学妹、学弟,渐渐地,我已经不能再以学兄自居了。30年后重回母校,坐在教室里的已经是下一代了。看着他们的一脸稚气,我知道那就是从前的自己;看着他们的苦学背影,我知道那是我曾经的影子。火热的青春离开了我们,却没有离开母校,有满教室的苦学儿为证。母校是田地,也是苗圃。莘莘学子犹如树苗,给他们阳光、空气和水,树苗就会成长,有的还会长成栋梁。母校已今非昔比:花园一样的校园比当年更具魅力;一栋栋现代化教学楼和一个个多媒体教室立体展示着实力;基于“放生教育”的教学理念已经开花结果,由此而激发的潜力与活力使母校如同青松傲霜雪般巍然屹立。我有理由深信不疑:母校的今天打造的正是母校的明天。

(原载《秦岭》2013年秋之卷)



▲2014年2月5日,农历正月初六。她们都曾经是祖国的花朵呀!自左至右:蒋芙蓉、宋娟宁、(想不起名字了,抱歉)、王森花、赵娟、王红英。



▲2014年2月5日,农历正月初六。自左至右:宋娟宁、赵爱东、王森花、王红英。个个都阳光!





▲2014年2月5日,农历正月初六。走在前头、穿着新羽绒服的老帅哥陈小可,当年是八一届著名的学习尖子。



▲站在我右边的是邵国栋先生,与我初中时同班。



▲当年的校园之花:(由左至右)赵爱东、赵娟、王红英、王森花。



▲老六班!



▲当年老六班的帅哥们!中间邵国栋属“第三者插足”。



▲与许少宏先生。我们都是东川玉山镇的!



▲2014年2月5日,农历正月初六。回母校的老同学大合影。

(以上图片均为孔明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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