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棣花印象记

 

走了四趟棣花,都拂不去梦的迷茫,醒的困惑。棣花无奈,贾平凹亦无奈。听说很快将有一条高速公路沿丹江而过,不知这能否给贾平凹的棣花带来福音?...



棣花印象记
孔明


对棣花,我仰慕已久,向往已久。自然了,这是因为她出了贾平凹的缘故。可我几次路过棣花,只在车上行了注目礼。我总觉得棣花像谜,像梦,像海市蜃楼,不可轻易走近。不料2004年,由初夏而盛夏,由初秋而晚秋,我竟去了四次棣花!一次一种变化,一次一种感觉,一次一种收获。身临其境,真实,又不真实;似梦,又分明不是梦。已经秋去冬来,魂魄似乎仍还在棣花搁着。这就是棣花的魅力吧?



第一次去,天阴沉着欲雨,从公路边踅着走,小巷挨着小巷,小道连着小道。树荫庇了人家,高一院,低一院,或小楼,或平房,朝向忽儿南,忽儿西,不知不觉,陷入了迷宫。脚下流水汩汩,间有捶布之声,时而昂扬,时而沉伏。寻声走去,仍只听见流水哗哗。下一面坡,见一个磨盘,高古而似曾相识;又见一棵柿树,亦高古而盘踞着,绕一条清流,守一尊丑石,更似曾相识。抬眼望,一眼绿水,连接一片莲叶,田田相拥,勃勃生动。花粉白而耀眼,香清醇而销魂。魂就随了那香阵游弋,吻了那莲的蓓蕾。回顾同行的丽人,荷叶罗裙,芙蓉春面,一眼痴迷的醉态。恍惚间,如在画中行走,一步三回头,魂犹跟不上脚步。一脉写意的山峦,忽然在云雾里若隐若现。怪,我到这里来过?脚就踏了泥泞,走向一条古街。临街的牌楼,古而破旧,诉说繁华,也诉说风流。一户人家的门口,坐一个女孩,卧一条黄狗。一声狗叫,我忽然神智清楚,明白了身临的地面,就是贾平凹笔下的棣花,从一踅进来,心就被贾平凹的笔牵拽着。那磨盘,贾平凹坐过;那丑石,贾平凹摸过;那写意的山峦,贾平凹登过;那衰败的街,贾平凹不但走过,而且魂牵梦绕过……



棣花是个怪地方。怪,大山无言,丹江有声。神孕了那样的人文,神造了那样的地理,要不然,棣花何以建造了那么多感恩的庙宇?有山,挡住了视野,却挡不住日出日落的诱惑,云聚云散的期盼;有水,阻断了脚步,却断不了山的牵挂,人的往返;有街,古老而直,明喻着众生的心愿,衰落而败,隐喻着人世的宿命;有莲,既养眼,又养人,展示着人心的有德,又警示着人生的无常;有庙,燃烧着香火,也燃烧着恶念,使棣花人尚武中有了畏惧,尚文中有了寄托。街是城市的延伸,村却是农业社会的缩写。房屋随意而盖,生活随遇而安,看似无序状态,却是有序使然。这样的人文地理,出贾平凹那样的鬼神之才,难道不是天的安排?



在棣花,我目睹了季节的变幻。荷绿荷黄,花开花败,不掩美的清高,不改美的姿态。这是有形的人生之旅,又是无形的人文之根。读贾平凹有年,他所给予我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时代式的楼房屋厦,坦白着贾平凹笔下棣花的远去;传统式的阁楼庭院,又印证着贾平凹笔下棣花的遗风。摩托、汽车出出进进,却仍有老人手拉着手,肩扛着车辕,颤颤兢兢淌水过江。迷信的人越来越少,庙宇里依旧香火不绝。走出去的都走向了富裕,守望家园的难道就该固守清贫?



走了四趟棣花,都拂不去梦的迷茫,醒的困惑。棣花无奈,贾平凹亦无奈。听说很快将有一条高速公路沿丹江而过,不知这能否给贾平凹的棣花带来福音?

▲孙见喜先生在刘高兴家的院子里,对柿子抒发诗情!

(文中插图均为孔明摄影)

孔明文章链接:

穷山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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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山的雪寒访蜡梅记

回故乡的路上

故乡半日故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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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风景



(《书中最相思》,孔明散文选集,陕西人民出版社2018年2月出版,精装本,定价32元,各地新华书店及当当网、京东网有售,可百度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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