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兰·托马斯  我对墓穴里的那些家伙所有的亏欠

 

【作者简介】狄兰·托马斯(DylanThomas),1914年10月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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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狄兰·托马斯(Dylan Thomas),1914年10月27日出生于威尔士。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英语诗人之一。虽然狄兰主要是位诗人,他亦出版电影剧本和短篇小说,并公开演出自己的作品及在电台播音。托马斯曾数次访美,并以其狂放的朗诵才能在美国引起轰动。1953年,他的剧作《牛奶树下》公演取得了成功,并因此被邀请去美国,与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共同创作一部歌剧。而此时托马斯的健康却因酗酒每况愈下,但他不肯听从医生的劝告戒酒。结果在他刚庆祝完39岁生日后不久,于纽约醉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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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选

◆ ◆

我对墓穴里的那些家伙所有的亏欠

我对墓穴里的那些家伙所有的亏欠
和由苍白财产遗赠的全部死者
存放在好运的骨头,盛血的烧瓶里,
像山扁豆叶一样沿着残败的根茎轻微地骚动。
噢,我所亏欠的有我遗传到的肉体,
拉扯我神经的我父亲的爱,
在我头上唱歌的我姊妹的泪
给我伤口添盐的我兄弟的血

我是装着爱的水滴的滚烫血管的继承人,
我憔悴的血管装满了,带有死亡的迹像,
我是敏锐感官的继承人,只这感官便令肉体
熟悉了一种不会忘记的麻痒,
我围着这遗产绕行犹如太阳围着他那
有酒味的天空绕行一样,而月亮就像蜡烛
照亮了我的气候。我是那些妇人
的继承人,她们已挤出了最后的笑容,
我是那些用一场瘟疫喂大的孩子们的继承人,
我是那些在激吻中垂死的年轻崇拜者的继承人。
所有这样的疾病我在我的血液中医治,
而所有这样的爱是在呼吸中播种出来的灌木。

那就看看吧,我的眼睛,看着这迟钝的财富
随便看下死者的种种姿势;
日夜不停我从坟墓里透过向右的潜望镜
观察衣衫褴褛的地球;
日夜不停我穿着这些在老化的肋骨上
滋蔓的相同的蜡衣漫步;
一整夜我的财富卷着被单安睡。
那就看看吧,我的眼睛,看着这鲜红的珍藏物,
也看看吧,我的谷粒,看着这下垂的麦子;
一整夜我的财富卷着被单安睡。

◆ ◆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西沉的月亮融为一体;

骨头被剔净,而干净的骨头又消失,

他们的臂肘和脚底一定会有星星;

尽管他们发痴却一定会清醒,

尽管他们沉落海底却一定会重新升起;

尽管情人会失去,爱情却永生;

死亡也井非是所向披靡。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久卧在大海的迂曲漩涡之下,

他们不会像卷曲的风儿一样死去;

当筋骨松弛在刑架上挣扎,

虽受缚于车轮,却一定不会屈服;

他们手中的信仰会被折断,

独角兽似的邪恶刺穿他们的身躯;

纵然粉身碎骨,他们一定不会屈服,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海鸥不会再在他们身畔啼鸣,

波涛也不会高声拍打着堤岸;

曾经花枝招展的地方再也不会

另有鲜花昂首笑迎雨点的打击;

尽管他们疯狂,像硬瘤一般僵死,

一个个人物的头颅在雏菊丛中崭露;

在阳光中碎裂直到太阳崩裂,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 ◆

二十四个年头

二十四个年头时时提醒我眼中的泪珠。

(将死者埋葬,以免他们走近分娩时的坟窟。)

我蜷缩在自然之门的腹沟内,犹如裁缝

就着食肉的太阳光

为一个旅程缝制一套尸衣。

我穿戴整齐去赴死,肉感鲜活的大步流星,

殷红的筋脉满当当地流淌着金钱,

在基本元素的小镇,我循着最终的方向

前行,永恒多深我走多远。

◆ ◆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进发出闪电,他们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您啊,我的父亲.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我求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 ◆

我与睡眠结伴

我与睡眠结伴,它吻着我的脑筋,

让时间之泪垂下;睡者的眼睛

朝向光,像月亮照着我。

布置好紧跟,我沿人们飞翔,

跌入梦或向天空。

我逃出地球,全身裸体;攀登天空,

到达远离星辰的第二级;

那儿我们哭泣,我及另一个死魂,

我母亲的眼睛闪耀在高高的树梢;

我已逃离大地,轻若羽毛。

我父亲的球叩响轮觳与合唱。

我们踩着的土地也是你父亲的土地,

我们踩着的这土地承受了一群天使,

他们羽翼中父性的脸如此甜蜜。

这是些做梦人,呼吸并凋零。

凋零,我肘部的幽灵,母亲的眼睛

吹动天使,我失落于云的海岸,

那里紧靠唠叨的坟墓的阴影;

我把这些梦者吹上床,

他们继续沉睡,不知魂魄。

活跃于空气中所有的物质

提高了声音,在词汇之上攀登,

我用手和头发拼出我的幻象。

多么轻,睡在这沾泥的星星上。

多么深,醒自这满世界的云层。

那长高的时间的梯子升向太阳,

鸣响爱情或丢失,直到最后一次。

人的血一寸寸嘲弄。

一个老而疯的人仍在攀登他的亡魂。

而我父亲的亡魂在雨中攀登。

◆ ◆

通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

通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

催动我的绿色年华,毁灭树根的力

也是害我的刽子手。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佝偻的玫瑰

正是这同样的冬天之热病毁损了我的青春。

催动泉水挤过岩缝的力催动

我鲜红的血液;那使絮叨的小溪干涸的力

使我的血液凝固。

我缄默不语,无法对我的脉管张口,

同一双嘴唇怎样吸干了山泉。

搅动着一泓池水的那一只手

搅动起流沙;牵引狂风的手

扯动我的尸布船帆。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走上绞架的人

我的肉体制成了绞刑吏的滑石粉。

时间的嘴唇像水蛭吮吸着泉源,

爱情滴落又凝聚,但流下血液

将抚慰她的创痫。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变幻不定的风儿

时间怎样环绕着繁星凿出一个天穹。

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情人的墓穴

我的床单上也蠕动着一样的蛆虫。

◆ ◆

那只签署文件的手

那只签署文件的手毁了一座城市;

五个大权在握的手指扼杀生机,

把死者的世界扩大一倍又把一个国家分两半,

这五个王置一个王于死地。

那只有权势的手通向倾斜的肩膀,

手指关节由于石灰质而僵硬;

一支鹅毛笔结束了一场

结束过谈判的屠杀。

那只签署条约的手制造瘟疫,

又发生机谨,飞来蝗灾,

那只用一个潦草的签名

统治人类的手多了不起。

五个王数死人但不安慰

结疤的伤口也不抚摸额头;

一只手统治怜悯一只手统治天;

手没有眼泪可流。

◆ ◆

没有太阳,光就降临

没有太阳,光就降临

没有大海

心潮就掀起波涛

破碎的鬼影头顶着萤火虫

没有血肉装饰的枯骨

光的手却抚爱它的肌肤

大腿上的烛火

温暖着青春,却烧焦了岁月的蓓蕾

没有种子

人的果实在星光下平滑圆润

像无花果一样辉煌

没有蜡,烛光展示它的柔发

黎明升起在瞳孔之后

呼啸的热血贯透全身

海流般地滑动

天空毫无顾忌地倾斜着

将呕物喷满魔杖——

正微笑着探寻泪水的矿藏

夜在眼圈四周积聚

像漆黑的月亮,限制着眼球的扩张

白昼照亮尸骨

没有寒冷,侵肌的风

解开冬天的衣裳

春的柔发在眼睑飘荡

思想在雨中发霉腐烂

光降临在神秘之骰和闪念的指尖

当逻辑死亡

土地的秘密通过眼睛透露

那时,血就会在阳光下飞扬

黎明止息在荒废的机缘之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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