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中文教育的探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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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家人支持,《海外中文教育的探索》初稿得以完成。前段时间,已经放在同乐中文网站(www.tonglechinese.org)供下载。相信部分朋友已经看过。有热心朋友建议,应将书分小段,连载于公众号上,更符合现代人的阅读习惯。我觉得这个方法也很好,使我有机会进一步审阅和丰满内容。读者也可以留言指正。如觉得有所收益,欢迎转载。

(书接上回)

第二章   海外中文学习的现状

 第一节   不一样的故事,一样的惊讶

2004年春寒料峭,我随先生踏上了北美的土地。刚开始,脑子思考的是如何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但是很快的,体内孕育了新生命,准妈妈的喜悦和紧张,让我开始了另一种思考“如何让我的孩子在这片英语主宰的土地上,在东西文化的碰撞中,在各种思潮和价值观的交织下,学习中文和中华文化?”

对中文教育的思考,让我更留意身边的海外华人是怎样教孩子中文的。

在纽约,我们应邀到一位朋友家做客。他们是早期从香港移民美国的。回忆当年情景,他们说,移民时孩子还在读小学。儿子曾担心地问外婆:“到了美国,我不会英文咋办啊?”看到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忧患意识,大人们都忍俊不禁。时间飞逝,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孩子都大学毕业,踏入社会了。不过每次孩子回家,都只会用英文跟父母交流,见到外婆,也只能是英文的问候。他的外婆感慨道:“当年拉着我的手问‘到了美国不会英文咋办’的孙子,现在回到家,都不讲中文了。”

同在纽约,我们去拜访一位老表,他乡遇亲人,自然是非常的亲切!我也留意到老表家读小学的孩子,能用中文跟爷爷奶奶交流,甚是欣慰。老表为了让孩子熟悉中国,几乎每个暑假都送孩子回国。然而,随着孩子年龄增长,他后来告诉我,他的孩子现在基本不讲中文了。我很诧异,小时候中文还讲得好好的,为什么到了中学,就退步到几乎不讲呢?

这些事情在我心中留下了大大的问号,让我不停地思考和摸索如何教孩子中文。

移居西雅图后,先生和同事闲聊的时候,同事提到一位非常有经验的中文老师。说那位老师教认字很有办法,她的儿子已经认了很多字。但是,她又无奈地说:“孩子对中文学习一直没有兴趣,学到稍难的文章,就看不懂。到了孩子上初中后,就怎么都不愿去了。现在已经没有去中文班了,所以中文也在退步。”听到这,我又不禁惋惜,好不容易学会了那么多字,到现在就完全停下来,那么就会如上面两个例子一样,用进废退,最后也必定会忘记很多的。

除了以上的故事,我还观察到不少类似的例子。可以把这些现象总结为以下几个方面:

  • 孩子不喜欢学中文。
  • 孩子无法用中文进行一定深度的语言交流,看不懂许多中文综艺节目。
  • 字的学习经常处于“学了又忘,忘了又学”的循环,导致效率低下,打击孩子的学习积极性。
  • 即使强记了千来个字,但由于语言文化基础不扎实,还是没法自由阅读许多小说、诗歌、文化类书。
  • 从学龄前一直到高中,时间花不少,效果只达到简单的听说读写。
  • 小孩子学中文没兴趣,家长带起来费劲,有的要“逼”孩子学中文。其实,要到逼的状态,就已经违反了“道法自然”的思想,这必定是时机或方法不对。关于时机和方法,我们会在后续章节详细展开讲。
 
第二节   海外中文教学思路的发展

  海外中文教育思路的探讨和研究一直是热门话题,也经历了一些调整和变化。目前海外中文教育的基本模式有:

     第一、按教学次序分

   (一)拼音 -- 认字 -- 阅读 -- 写作

  这种模式基本是沿用中国大陆早期《语文》教材的思路。但是海外孩子在英文环境中,对拼音语言特别熟悉。结果孩子一旦学了拼音,就特别依赖拼音进行阅读,而不留意汉字的形状结构。于是不少家长反映,孩子一离开了拼音就无法认字。

   (二)认字 -- 拼音 & 认字 -- 阅读 -- 写作

  看到“拼音先行”的弊端,不少学者提出了“认字先行”的调整。希望通过先认字,培养孩子看方块字的习惯,适时再加入拼音学习。

    (三)认字 -- 拼音 & 认字 -- 阅读 & 文化 -- 写作

  在第二种模式之后,有的教材又进一步改进,在简单阅读之后加入了少量中国文化的学习。也就是当孩子认字达到一定后,希望通过阅读来学习简单的中国文化。

以上三种模式是以学习次序来分类的,可以看出,如果除去拼音,它们的思路都是一样的。就是先强调认字,然后阅读,希望用阅读来巩固已认的字,并在阅读提高的基础上学习中国文化和写作。

这种“认字--阅读--文化学习--写作”
的学习次序对吗?



     第二、按认字方法分

  从以上三种模式来看,既然认字是阅读,文化学习,写作的基础和前提条件,所以现有的海外中文教材无一例外地把认字当作重点和放在前面。在认字的方法上,又经历了两个阶段的发展:

     (一)渐进式认字

  第一阶段,早期的教材考虑到海外孩子语言环境的不同,都适当降低难度。然而这样下来,孩子们的认字过程拉得很长。当前一套流行的中文教材,六年的认字量就是二千左右,这只是相当于中国大陆小学二年级的水平。这样的弊端是持久战之下,孩子学的字难以巩固。六年学二千个字,相当于一年三百多个字。按照认字量和阅读能力的参考值:孩子认字400-500,能阅读简单的儿歌,低幼读物;认字700-1000,能阅读童话,少儿读物等。也就是说,孩子学了三年,如果所学的字都记得,也顶多是阅读一些童话或少儿读物。但实际情况是,由于认字进度缓慢,阅读往往无法跟上,学过的字得不到及时的复习和巩固,学了后面的就忘了前面的。可以说,在这种学了又忘,忘了又学的过程中,浪费了大量宝贵的时间,六年下来,还是很难完全记住二千个字的。阅读也是始终徘徊在幼儿读物的水平,更不用提通过阅读去学习中国文化了。然而,美国三年级的学生已经能阅读大部头的英文小说,到了六年级已经能阅读有深度的各种英文文章。当他们的中文阅读水平始终停留在简单的幼儿读物时,大家想想,孩子们怎么会有兴趣读呢?

    (二)快速认字

  基于对“渐进式认字”的不满意,各种“快速认字”理论和方法应运而生。不少家长看到网上的各种快速认字方法也兴匆匆地去尝试。孩子们刚开始几天都很有成就感,似乎能记住不少字,但是沿着快速认字的路子往下走,大家又发现了新问题:

  第一是快速认字往往是越学越痛苦,孩子容易产生抵触情绪,甚至是抗拒。往往一开始就在孩子的意识中打下中文枯燥,难学的第一印象。不少家长反映,这种学习方式需要家长高度参与,全程带领。即使家长有这个时间,由于孩子没兴趣,就如拉牛上树一样,能把整套快速认字教材坚持学下来的寥寥无几。

  第二是即使那些屈指可数,能坚持下来的孩子,不少在阅读上还是有困难。如果阅读不能及时跟上,很快就会忘记。于是会陷入一个“学了忘;忘了学。”的死循环。

为什么快速记了字,
阅读还是有困难?
 
第三节   当前海外中文的学习目标


目前美国有四种主要的中文考试,包括AP中文测验、SAT II中文测验、汉语水平考试和华语文能力测验。SATII中文测试和AP 中文都是由美国大学理事会(College Board) 开办的项目。SATII 中文测试成立之后, 有许多人认为考试比较容易,不能满足汉语水平较高的学生的需要,要求大学理事会再增设AP 中文项目。经过了多年的努力之后,AP 中文终于问世。这也是近年来华裔高中生考得较多的中文测试。

下面让我们主要介绍一下什么是中文AP。在美国不少的公立高中,会开设中文大学先修课(AdvancedPlacement)。课程难度及范围相当于美国大学四个学期(约250学时)第二外语的程度。或者说是从零开始学汉语,学了四个学期(两年)的大学生的汉语水平的考试。约90%左右的美国、加拿大大学,以及20个左右其它国家的大学都承认它的学分。美国高中学生可修习AP中文并参加考试,AP中文考试合格的考生可以获得大学学分,或能选修中文高级课程(进入大学后可从第五个学期修的中文课选读)。AP的分数为1 到5 分,最高5 分。一般来说3分算是及格。

部分家长以为,孩子中文AP测试中如果拿到高分,会有助于大学录取。事实上,在大学录取的激烈竞争中,学校看的不只是表面的分数,会越来越多考虑分数背后的很多因素,如中文实际运用能力,做过的相关项目等等。

另外,为以中文为母语的华裔学生,往往从三、四岁就开始学中文,如果学到高中仅能通过以250学时设计的中文课程测试,不免有些遗憾。
我们能否找到一个途径,
让孩子在学中文的同时,
轻松地把中国文化也学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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