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笔墨的感动 ——记赵瑞麟先生的字和诗
人之所主，全在一气。所谓言谈举止、行走处事，外显之气色，内在之精神，无非是气。奇妙的是，读一篇文章，看一件字...
赵瑞麟先生
人之所主，全在一气。所谓言谈举止、行走处事，外显之气色，内在之精神，无非是气。奇妙的是，读一篇文章，看一件字画，并不见作者，然而竟也能有一气相投，如见故人之慨。
2017年新春，我惊喜地接到赵瑞麟先生赠与的他的第二部《学习书法选集》。我一下想到，六年前，也是春天里，我接到了瑞麟公的第一部《学习书法选集》，始得有结缘之喜。时光蘧然而逝，年近米寿的瑞麟公，不容轻掷寸阴，早上晨练，上午便是读书写字，积年有作，使我辈得以再睹其凝聚风神的百幅法书、34篇文章。
初见他的字，正、草、隶、篆各体平允稳定，并无奇处，初不以为意。及我坐定再读，便渐有生意弥漫，循序又读，竟至于气息鼓荡，如遇磊落君子，敛衽端坐，敬聆德音，神情所系，全由眼前的一件件书作的文本牵引了。
退休之后的瑞麟公，在大量的推广手杖健身法的公益活动之余，开始了书法学习。犹如文武之间，运动与静气共进，银杖与毛锥齐飞。尤为难得的，瑞麟公的书法，从一开始便洋溢了一股超越技术的勃然生气。他的着眼处，不是点划规模间的推敲琢磨，而恰恰是文字背后充盈的那些德性神采。
他写大字，福、寿、诚、美、孝、和、德、信等，似乎是老干部学习书法习见的题材，但是一经写出，瑞麟公的字却平添了自己独有的神气。一个“孝”字，他加题跋曰“树有根，水思源，为人子，孝当先”；写多幅的“寿”字，他分别题曰“心善良，胸宽广，事有成，养得方”，又曰“内无疚，外无忧，静养心，动壮骨，琴棋书画任自由，信步游神州”，又曰“求真务实，心静神安，与时俱进，益寿延年”，分明可感其中寄寓了他感悟生发的精神意蕴，似乎一个动静合宜的寿者，就朗然立于我们面前。一个“书”字，他题曰“记有天下事，滋养文武才，古今珍如宝，勤奋可得来”，是自解，更是励人；一个“才”字，题曰“父母赠，老师教，勤奋学，善用脑”，阐释之间，又蕴含多少情愫。他写“气”，跋曰“天地有正气，护养万物生。人间有正气，保育民安宁”，其气所在，岂一室一檐之间乎哉！一个“做”字，题曰“一可查假，二可验真，三可纠错，四可创新”，可见他的哲思睿智，在他的家居日用间随处显现。一个“和”字，题曰“天地和万物生，夫妻和家事兴，国家和全民安，世界和天下平”，其胸怀的廓远，磊磊可鉴。
现代文化形态下，书法脱离了实用功能，致使书法的意味开始趋向更多的形式感和技术主义。也因此，批量的书法家，生产批量的书法作品，却常常让人心生厌倦。苏东坡曾说：“古人论书者，兼论其平生，苟非其人，虽工不贵也。”又说“世之小人，字书虽工，而其神情终有睢盱侧媚之态。”纯熟的技术终竟掩饰不住精神的空乏，书法的神明在于字间的精气，所谓“字向纸上皆轩昂”，靠得自然是瑞麟公这样的真气。
瑞麟公将书法当做表述精神的工具，就不会成为书法笔墨的奴役，所以他尽可以在自己的书作中，记录并挥发自己的认知和情愫。
瑞麟公的诗文题记，随性所至，不拘法式，但因为性情极为真纯，竟收到感动人心的大效果。有一件《缅怀哥、嫂、姐姐》的作品，文曰：
人生太短暂，人生实可怜，年轻力壮心操碎，在人间；
年老该悠闲，却要上西天，世间有些不平事，归自然。
无尽的怅惘，与归于天地的豁然开朗，这平白之间产生的情感张力，让我读罢竟无语凝噎。
瑞麟公将他至柔的亲情，与他的天下心交汇。对于倾心为国家奉献的人，即使是对自己的亲人，他也并不吝于由衷的赞美。有一首诗，他用不同的书体书写了两遍，就是那首《赞刘红》：“中华古今辉煌史，历代皆有女英贤。刘红为国才智献，航天事业创新篇”。这位“月宫一号”航天实验的首席科学家刘红，正是瑞麟公的儿媳。在这样的赞美中，可感其拳拳报国情怀。
瑞麟公的可爱与可敬，都在他的字里行间，都在他的浩荡复醇和的真情里。修齐治平的家国情怀，洋溢始终。读这样一个并不单以书法为指向的书法集，我的收获远胜于从许多书家的巨幅大幛中的所得。这内里的原因，或许还在一个“气”字。
善养气者如瑞麟公，墨花飞舞之间，可以一寓其正气，清气，和气，瑞气；对真挚的情感和真纯的气息，读者的接纳自然是畅达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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