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若人而欲书之过人,虽勤而无益也——向山楼谈艺录(一)

 

刘刚,生于1963年,祖籍山东宁津。现为山西省书法家协会理事,太原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晋阳印社副社长,山右印...





刘刚,生于1963年,祖籍山东宁津。现为山西省书法家协会理事,太原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晋阳印社副社长,山右印学社社长。





向山楼谈艺录(一)

书法也好,篆刻也罢,在过去始终没有成为一种职业,因为在士人眼中书印诸艺只是一种媒介,通过诸艺的修炼,去达到人格的完美和升华。由此可知,古代的诗、书、画,即甚至琴、棋等等在士人眼中都只是一种体现或塑造人的道德精神的手段而已,它本身并不是真正的目的。这种观念到了现代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在一些所谓的书法家那里,艺术本身就是目的,有人努力想使之成为一种职业,由于以上观念的不同,导致现代人对传统经典的曲解和漠视,这也就不奇怪了。明代文学家洪应明说:“琴书诗画,达士以之养性灵,而庸夫徒赏其迹象;山川云物,高人以之助学识,而俗子徒玩其光华。可见事物无定品,随人识见以为高下。故读书穷理,要以识趣为先。”





士可百为,唯不可俗。俗,反映出的是人的学识浅薄,或见解不高,或胸襟狭隘,甚至气质卑劣,除非读书,是永远不能改变的。所以,为了表现而表现。强迫艺术就范于人的主观要求。这种现象比比皆是。

钱钟书说:“俗是含了一种过分的行为。”一切天然的自在的东西都不会是俗的,粗鲁不是俗,愚陋不是俗,甚至呆板也不是俗,只有粗鲁的装细腻,愚陋的装聪明,呆板的装伶俐才是俗气,所以俗人就是矫揉造作,装模作样的人,即伪善的人,不真诚的人。一位美国作家也曾说过:“糟糕和恶俗之间有什么区别呢?糟糕就是人行道上的一滩狗屎,一次留级或一例猩红热病,总而言之,某种没有人会说好的东西。恶俗可就不一样了,恶俗是指某种虚假,粗陋得毫无智慧,没有才气,空洞而令人厌恶的东西。……要想一样东西是真正恶俗的,它必须能显示出刻意虚饰,矫揉造作或欺骗性的要素。如割破你手指的浴室水龙头是糟糕的,可如果把它们镀上金就是恶俗了,不新鲜的食物是糟糕的,若要在餐馆里刻意捧上不新鲜的食物,还要赋之以‘美食’之名,那就是恶俗了。”

为艺最需要放松,所谓“凝神静虑,收视反听”,所谓“先散怀抱”都是这个意思,不放松时创造的艺术总是有一种造作忸怩之态,毫无和谐之美。放松不下来除了功夫不到家之外也还有精神状态是否散淡的问题,说白一些,便是自甘寂寞的精神不够。刘熙载说:“书非使人爱之为难,而不求人爱之为难。盖有欲无欲书之所以别人天也。”可见读书不难,成名不难,寂寞最难。明白了这些,也就明白了古贤诗、书、画、印中的淡雅是从何而来的了。



一次琴会上,琴家李庆中老先生说:“琴是古代士人用来修身的乐器,是古代的‘六艺’之一,是给三五好友来听的。所以她的声音有些低,不求喧嚣。要品她的淡味,雅味,宁静致远。”我觉得老先生说的很重要,有寂寞之心。

有一次学生问朱家济先生,金石气、霸气、学问气……朱先生接过话头说:“只有一气即书卷气,其他这个气,那个气都是俗气。”

古人说的简易行藏,是指出外或行止不作异常姿态,看看今天的艺术家与古人是多么不同。心智又是多么的平庸。

朱熹说:“凡古人之书,读之,觉中庸平直,无矜才使气之语,而多忠厚恻怛之思者,必真实语也。初读之甚觉新奇可喜,继读之则无精义,其立说专求胜人,而惟以见知于世为务者,必多伪言也。”我曾与身边的朋友推荐过沈尹默的书论就是这个原因。

刘师培《汉魏六朝专家文研究》说:“汉文气味最难学,只能浸润自得,未可摸拟而致。”此说移至治印亦然,陈曼若、张颔二老的印章高出时流之上。原因为时流多摸拟家也,二老则浸润自得于秦汉也。

书者如也,心不若人而欲书之过人,虽勤而无宜也。如八大的呆、徐渭的乱、傅山的狂、山谷的散,若无此四人之胸襟而学其字必入魔道。犹东施之捧心效颦也。

(据《印象》 刘刚/文)







责任编辑:王冬平

审        核:梁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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