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4000米以上才能看到的美丽身影,却差点儿被人采没了

 

如果我们“看见什么奇怪植物就要挖,回去做药”的毛病不改,那些珍稀植物将永无宁日。...

某种程度上,菊科可以说是现生被子,植物中最为成功的类群。从物种数量来说,尚有兰科能和菊科,并驾齐驱,但兰科能适应的,生境不如菊科广泛,尤其是高海拔的极端环境。菊科风毛菊属Saussurea中的雪兔子亚属subgen. Eriocoryne 是分布海拔最高的,被子植物类群之一,我们往往得爬到海拔4000米以上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有的种类还专门长在流石滩这种一点,土壤都没有的地方。
比如在高山上艰难生长,却被有些人煮进泡面里的,水母雪兔子。| 图片来源:顾有容


“雪兔子”这个名字的来历,是说这类植物,像毛茸茸的兔子。然而看到上面那张照片,你可能会说:“这哪里像兔子了!”你换个角度看看:
云状雪兔子S. aster,西藏左贡县东达山,海拔5100m。| 图片来源:顾有容


不是卖萌,是生存不易
不过这些所谓的“萌点”——圆溜溜毛茸茸——其实是对低温大风,环境的适应性状。我们看来觉得萌,殊不知植物自己过得很苦。上面这棵云状雪,兔子大概只有4cm高,浑身披着白色的长绵毛,几乎看不见绿色。可以想见这些毛对光合作用,有负面影响,但低温显然更为致命。此外,灰白的颜色让它,更容易融入流石滩的背景之中,避开食草动物。
在流石滩上,灰白色显然比绿色更,不显眼。| 图片来源:顾有容


繁殖对所有生物来说都是头等大事。尽管平时不起眼,到开花的时候还是得,尽力表现,这样才能吸引到传粉者。作为菊科的成员,雪兔子的花也是由若干,朵小花组成的具总苞的头状花序,这些花序再组成一个,半球形,覆盖在植株顶端。在每一个花序里,小花由外向内次第开放,整个植株的花期,可以持续半个月以上。开花过程中,暴露出来的部分只是花冠、雄蕊和柱头,最关键的子房被总苞、苞叶和毛紧紧地包裹起来,仿佛穿了加绒毛裤,免遭冻伤。
这是亚属的模式种雪兔子S. gossypiphora,植株较大,远看可能更像兔子。它的花序藏在顶端的,毛丛里,要剥开毛才能看见。| 图片来源:徐波
刚刚开始发育的绵头雪兔子S. laniceps,这个种的花序长,在植株上部的叶腋里。| 图片来源:冯文利
星状雪兔子S. stella是一个完全没毛的种,分布海拔也比较低,一般长在3000~4000米的,高山草甸上,远看像很多紫红色的海星。| 图片来源:顾有容


大多数雪兔子的典型生境是海拔4500米以上的流石滩。这里的地表完全,由碎石构成,没有土壤,每年的霜冻期,长达8~10个月,无论气候还是营养条件,能让植物利用的都不多。雪兔子的地上部分往往,很低矮,同时具有发达的根状茎和很,长的根系,以便在流石滩上固定自己,并吸收每一分可能的养分。超过半数的雪兔子都是多年生,一次开花物种,也就是说,积累多年的营养才能开花,并且在种子成熟之后,整个植株就死去了。

最具代表性的水母雪兔子,一生中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乱石堆里几片不起眼的叶子;一旦性成熟,它的形象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无霜期里,发生戏剧性的变化:
白马雪山的水母雪兔子S. medusa,这是5月底的样子。性成熟的植株会长,出大量的叶子,规则地排成圆盘状。它的种加词意指,著名的蛇发女妖美杜莎。| 图片来源:顾有容


6月底,水母雪兔子的圆盘中央会,向上凸起,意味着它要长出直立的,地上茎了;8月份,水母雪兔子的地上茎能长,到20cm高,外面披着羽状分裂的苞叶和浓密,的蛛丝状毛。
羌塘雪兔子的生境 | 图片来源:顾有容
水母雪兔子的花叶开在茎顶,是蓝紫色的。花谢以后植株枯萎,而带有污黄色冠毛的,瘦果会被风吹到别的地方,开始新一轮的生命循环。| 图片来源:孙至尊


差点就被采没了
尽管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流石滩上,雪兔子们仍然没有,躲过贪婪之人的荼毒,原因十分荒诞。它有一种闻名遐迩的“仙草”亲戚——雪莲花S. involucrata,来自风毛菊属,的另一个亚属。雪莲亚属有大型,的膜质苞叶,雪兔子亚属没有,二者外形并不是很像。而且雪莲花这个种仅分布于新疆(,于新疆)天山山脉,青藏高原是没有的。然而这些年在四川、云南、西藏有很多人采集雪兔子,当做雪莲出售,主要是卖给游客。这些人其实知道自己卖的,不是雪莲,你要是较真的话,他们会面露羞涩:“我们这里把这个东西,叫雪莲。”这些“山寨雪莲”的售价很便宜,三五块钱就可以买断,一株雪兔子好几年的积累
川西也是有雪莲亚属的,这是比较常见的一种,毡毛雪莲S. velutina。| 图片来源:顾有容


前两年,有一伙“驴友”在天山大肆采挖雪莲并,在网上炫耀,闹得沸沸扬扬。随着西南山地户外,旅游的兴盛,越来越多的游客在,野外看到雪兔子,也会当成雪莲采走。雪莲的所谓“神效”,原本是子虚乌有,连带雪兔子们遭,了无妄之灾。
一个采摘水母雪兔子的人 | 图片来源:顾有容
山民摆摊售卖的绵头雪兔子 | 图片来源:郝云庆


雪兔子的遭遇尚且乏人关注,但效应是明显的——某个比较容易,接近的流石滩上,现在已经很难看到,水母雪兔子了。对于前景我很悲观,国人这种看见什么奇怪植物,就要挖回去做药的毛病不改,这些植物永无宁日。
题图来源:顾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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