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散文独自飞翔的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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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飞翔的候鸟

文/子丘

12月19日，来北京整整三年了。

三年前的今天，上午购买火车票，傍晚便抵达了北京。

大学还没有毕业，便跟着几个同学一起开始北漂。幸亏是朋友有个老乡在京，否则我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始在北京的漂泊。

秦皇岛距离北京不过三百公里。但这短短三百公里的距离，一个几乎算得上偶然的决定，改变了我至少三年的命运。未来，或许还将继续改变。

二十多年的生活，我一直是风平浪静，没有经历风吹雨打，读完没有明确未来方向和目标的大学。

我并非一个不安分的人，所以，来到北京奋斗还得归功于朋友郑红霞。自幼熟读传统经典书籍的我，没有那种冒险精神。得知她和几个好友要一起来北京找工作的消息，我在征得父母、老师以及她的意见后，于三年前的今天早晨购买了火车票，和她们一路西行。

倘若没有获悉她们来北京的消息，或许我还不知此时身处中国的哪一片土地。

三年来，我经历过数家公司的工作。在2011年春节的前两个月，我面试过不少公司，权当做熟悉一个陌生的城市。虽然2007年上大学之前，从老家转道北京到达秦皇岛，但那只是一个过客。

事实上，这三年来，我依然还是北京的一个过客。

那年的春节过后，我终于在同学们找到工作后，也按捺不住答应了一家公司的工作邀请。然而，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正式离开校园，经常请假回学校办理各种毕业的手续。

6月30日我写下了《再见，燕大》，于次日冒着大雨在新建的第一次启动的北戴河火车站乘上前往北京的火车。

从此，我再也没能回到我的第二故乡，却常常在梦里回到那片宁静的海。

毕业后，在公司老板的建议下，我辞职了。不过几天，我在第二家公司上班了。半年后，我主动辞职了。进入到一家距离天安门不过百米的公司，不到两个月后，双方和平解散。在位于北京南五环的小房间里，我休息了差不多半个月。

半个月后，我来到了现在的这家公司，至今一年半了。

或许很多人都感觉我跳槽的频率太高，实际上哪里是我能够决定的呢？在北京这样竞争激励的城市，我们这样从大学毕业的所谓人才，岂止百万。我从事的职业在北京有上万家大大小小的公司，个人与企业在相互选择中谋求生存。

我夹杂在北京的人群中，不过一只蝼蚁。

三年的时光，对于北京而言不过一条地铁的建设。但这三年的光阴，却夺走了我们最珍贵的青春。

青春对于我们来说是珍贵的，但残酷的现实不相信青春的眼泪。

三年来，我从京城的北五环搬到南五环，只为当夜晚降临时，能在偌大的城市里有一个栖身的地方。人们都在抱怨着北京的房价之高，但我这种来自农村的毕业生，从未奢侈在北京有属于自己的产权。

南方的某个地方，那里才是我落叶归根的故乡啊。

从南五环乘坐公交车，到了正阳门下的终点。我在首都象征的天安门广场，随着人群移动。换乘地铁，出站后再行走十分钟的路程，乘坐电梯来到公司。此刻的我，正悬挂在北京的空中，在高高的办公楼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具。

在如今的这家公司整整一年的那天，我写下了一首《京城忽闻子规声》：

春残浅梦难将睡，梦絮缱绻闻子规。

听此起坐独惆怅，声声入耳雨霏霏。

杨花落尽黄梅早，春耕水牛农夫催。

出门不见杜鹃鸟，始觉身在京城隗。

我居然忘记了，我从未在这里踩到泥土，真正的脚踏实地。

原本就来自农村的我，在这样的时代也不做奢求。数千万的人拥挤在北京，仿佛就为了“久在樊笼里”。我一直未曾融入到这样的都市生活。

手机里的某个软件，显示着我的每日行程，只是两点一线罢了。晨曦微露的时候，从蜗居的公寓到求生的公司；皓月初上的时候，从求生的公司到蜗居的公寓。拥挤的交通，恶劣的天气，让我的周末从来都是在公寓里看书度过。

满满一架子的书，让我汲取着所谓的精神食粮。但是，这样物欲横流的社会，哪里还需要那满腹经纶的哲学？

有时候我甚至想，读这么多没用的文学、哲学、历史做什么呢？在我仅有的那么一点工资里，买书便花费了不少的钱。这样做的理由，有时候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我只记得陶渊明说的那句“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与他三十年的尘世相比，我从象牙塔进入社会才十分之一。我想，这是血液里流淌的基因吧。

在蜗居的公寓之外，历经三年的社会试验，我收获了一定的就业经验和职业素质。或许深受儒家思想的浸染，让我以为“君子穷则独善其身”的准则。

想起少年的我，那时候也曾“未收天下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而这三年的彷徨、苦闷或者悲伤，让我不禁写下这样的句子：

城南已卧三载余，犹梦江北一二事。

不知乌林风景好，却到燕山寻相思。

在入世和出世的摇摆之中，我是随风飘逝的风筝，根紧紧地扎在泥土。

三年来，我依旧是一无所有，而年华一天天逝去。一起来北京的同学，由于种种原因慢慢离开。在偌大的北京城，我越来越像一只独自飞翔的候鸟。

大雁正南飞，我却阻挡在秦岭之北、燕山以南。

2013年12月19日阜成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