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是只大白猫  礼物

我们一起数那满天繁星。...

我写下这些是怕我会遗忘。

这件礼物是早就想好要送给你的，虽然，我一直没有把它做出来，但其实，它就在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想过多少次有关它的细节，想起那些用“趣奇”相机记录的难忘瞬间，还有那些在四年里出现过许多次，每每想起仍然令人动情的真挚画面。

在你的生日来临之际，我再一次从记忆深处拾起那些闪光的碎片，当我开始书写这些故事的时候，就像是同你一起去数那满天繁星。

我很感激你来到这人世间做我的女儿。

谢谢你！不然纯真是什么，我早已经忘记。▍第一天（Day One）

第二天的早上，还没有打开窗帘，我已经感受得到窗外的阳光正好。

我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趴在床上，浑身酸痛，头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别睡了，爸爸。”

“都白天了！”

臭宝拉动窗帘，露出一道缝隙，白白的光射了进来，我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愿起来。另一张床上，妈妈和姐姐背靠着背还在睡着。

臭宝显然睡得也不怎么好，不如往常那么有精神，酒店房间里温度有些高，穿着保暖内衣的臭宝两腮红红的，像颗红苹果。

我仍然趴在床上，一只手伸向床头柜摸索着，抓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上午九点多了。

“爸爸，你的手机借我看一下！”

“我想看一下‘逗猴’。”

我将手机拿给臭宝，仰面瞅着她，她就坐在我的身旁。

“爸爸，森林动物园里什么动物挠人，咬人？”

“猴子。”我答道。

“还有什么动物咬人？”

“狮子，老虎。”

“还有什么动物咬人？”

“黄金蟒蛇。”“鳄鱼。”我头痛欲裂，敷衍着回答。

“还有什么动物咬人？”

……

“爸爸，我想把它们都删了！”

“我胆子小，看到它们害怕！”

臭宝把手机拿到我面前，要我把相册里那些动物图片都删掉。

我犹豫着，随手删除了一张重复的照片，臭宝催促我把那些照片都删掉，看我犹豫迟疑，臭宝夺过手机，自己一张张地试着删除。

她显然记住了我删除照片的步骤，她已经学会了删除照片的方法，她一次再一次地重复着那些动作。

我有些急了，从床上爬起来，并排坐到臭宝的身边。

“你怎么把照片都给删了啊？”

臭宝没理我，小手继续在屏幕上触碰着，重复着删除照片的动作。

“爸爸，你给我讲讲‘逗猴’的故事吧！”

“逗猴，也叫环尾狐猴。因为它的头长得像小狐狸，它的尾巴上的毛一圈是黑色的，一圈是灰色的……”

“那它为什么叫逗猴呢？”

“因为猴岛上面有一个提示游人的牌子，上面写着：不要向猴子投递食物，不要逗猴子，以免被它们抓伤。”

“其实，它们就叫环尾狐猴，不叫‘逗猴’。”

“爸爸，还有什么猴挠人，咬人？”

“还有狒狒。”

“狒狒体型很大，力气也很大，很凶猛……”

臭宝扔下手机，双手使劲地抓着我的胳膊，将脸靠在我的肩膀上，仿佛要躲藏起来的样子。

这样的情形与头一天晚上是一模一样的。

已经晚上十点钟了，臭宝依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这很反常。

“臭宝，要睡觉吗？”我问了一句。

臭宝没有回答我，双手拉着我的胳膊使劲拽了一下，又放开，她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心事重重的样子。

“臭宝，你怎么了？”

我见臭宝的脸红红的，以为她很热，便说：“臭宝，要不要喝水？”

臭宝摇了摇头，我能够看见她额头上的汗。

“爸爸陪你睡吧。”说罢，我躺在臭宝的身旁，给她盖了一点被子。

“我要奶奶！”

没办法，我和妈妈换了一下位置，我随手把灯关了。

“我不要关灯！”臭宝大声地说。

我只好又把灯打开。

过了好一会儿，臭宝还是没有睡，妈妈搂着臭宝，半卧半躺的，臭宝出了好多汗。

“我要爸爸！”

妈妈只好和我又换回了位置。

臭宝的头枕在我的臂弯，我直起身，头向后仰，闭着眼睛，背靠在床头。走了一天的路，我也已经困倦了。

臭宝大了，不再是她小时候，她蜷着身体，腿还是伸出去好长，我已经抱不下她了。

过了好长时间，我感觉臭宝应该是睡着了，她闭着眼睛，苹果红的脸紧紧地贴在我的怀里。

我想试着将她放下，我的身体刚刚开始倾斜，还没等把她放到床上，臭宝忽然双手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将头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

我只好继续恢复刚才的坐姿。

又过了好长时间，我再一次尝试着将臭宝放下，臭宝还是没有睡着。

如此反复，记不清有多少次这样地放下与抱起。

我就保持着那样的坐姿，迷迷蒙蒙的，睡了又醒。终于，我感到臭宝的身体松驰了下来，她睡熟了。

我的身体已经僵硬到不能动弹。

我拿起手机，借着暗淡的灯光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四点。 ● ● ●

▍第二天（Day Two）

我拿起筷子将细细长长的面条卷了一圈又一圈，递到臭宝嘴边，臭宝看了一眼，说了句：“我嘴巴小，吃不下这么多。”

“你可以把面条咬断呐！”我举着筷子，有些着急。

臭宝晃晃头，不想吃。

我只好把面条又混回到碗里，重新开始一圈又一圈地卷到筷子上，这次我卷得很少。

臭宝一口将筷子上的面条吃到嘴里，她显然对这一次面条的份量很满意。

“爸爸，我一边吃面条，一边看动画片好不好？”

“不好！”你要好好吃饭。

“不嘛！我要看动画片。”“给我播二十一！”（21频道，少儿频道。）

这样的场景，记忆里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了。

我打开电视，继续喂臭宝吃面条。

面条只有小小的一碗，我用筷子一圈圈地卷着，每次只能卷很少的份量，卷得多了，臭宝便吃不下去。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卷面条的动作，臭宝则面带微笑，目不转睛地瞅着电视，她偶尔会配合我的动作吃一口面条，或是要在嘴巴里咀嚼好一会儿才会吃下一口，时光就这样在一圈又一圈的面条碗里无声地流过。

常常，臭宝会错过晚饭的时间，或是，即便给她做了我们自以为的美食，她也全无兴趣和胃口。

她的不定时的晚饭总会是一碗面条。

这个面条妹妹。 ● ● ●



▍第三天（Day Three）

期待啊，臭宝回家啦！

爬上床，跟爸爸丢丢丢丢biubiubiuBANGBANGBONG个两分钟。

趴肩头，再跟爸爸丢丢丢丢biubiubiuBANGBANGBONG个一回合。 ● ● ●



▍第四天（Day Four）

臭宝背对着我，倒退着，晃着脑袋向我走来，及肩的头发摆动着，湿润、柔软而美丽。她转过身看着我，笑容在她的脸上一点一点一滴地漾开。

“滑溜儿不？” ● ● ●



▍第五天（Day Five）

臭宝又疯玩儿了一天。

回家路上，她就坐在我的身旁，安全带把她束缚在座椅上，她每次都要自己调整车窗的高度，在上车的时候开启，下车的时候关闭。

我一边驾车，一边观察她的状况，我有时会跟她聊天。

她突然就没了声音，头越来越低，身体开始向一侧倾斜，她的头就快要贴近膝盖，如果没有安全带，她一定会栽下去。

她睡着了。

她的身体有时候会倾向我，这直接影响到我换档变速，我只好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将她的身体扶正或是扶向另一侧方向。

我放慢车速，尽可能让车行驶得平稳些，这使得那一条不远的路走得特别漫长。

到家了。

我把车停好，仅能够挎一只包，无法再拎更多东西，我将臭宝扛到肩膀上，朝楼宇门走去。

开门的过程很艰难，却也是一个休息的时刻。

我把臭宝从肩膀上卸下来，使她平躺在我的怀里，我蹲下身，用两条腿的膝盖托着臭宝的腰，一只手扶着臭宝的头，另一只手反背过去在挎包里面摸索出钥匙来。

歇了好一会儿，蹲起，一条腿抬起来继续托着臭宝的腰，臭宝睡得很沉。

门开了。 ● ● ●



▍第六天（Day Six）

臭宝突然就发烧起来。

刚才接她回家那会儿，她还是好好的，这会儿，浑身上下火炭似的烫。

臭宝难受得不想说话，她只想我抱着她。

她一会儿伸着胳膊示意我去妈妈屋，一会儿又示意我到宝宝屋，我抱着臭宝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在卧室、客厅和厨房间转换。

我感到有些累了，想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臭宝将身体一挺，示意我不要坐下。于是，我又起身，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就这样走了很长时间，我实在是抱不动她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下来。

臭宝突然开始咳嗽，她止不住地呕，她像是要把一切都吐出来。

她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混合着蛋、肉、面条和一点水果的糜状物，连同药剂气味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顺着我的脖子，肩膀，后背，一直流到地板上。

她抑制不住地咳嗽，又接连吐了两口，吐到只剩下口水和唾液，吐到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吐出来。

我把臭宝放到沙发上，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扔到地板上。

我拿起纸巾给臭宝擦拭嘴角，吐了这许多东西之后，臭宝感觉好一些了。她斜靠在沙发上，眨着眼睛看着我，我的裤腿上有好大的一块呕吐物沾染的痕迹，我还来不及擦，地板上散着几团污秽不堪，房间里弥漫着酸酸的味道。

臭宝已经烧开锅了！

我拿一杯水递到臭宝的嘴边，她只喝了小小的一口。

更费劲且漫长的是喝药的过程。

橘子味的“美林”喝了三分钟，草莓味儿的“希刻劳”喝了三十分，空间从卧室到客厅，再到卧室，从一张床到另一张床，再到沙发……

三十三分钟之后，粘着“退热贴”的臭宝沉沉睡去。

臭宝醒来时已经不那么烧了，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爸爸，我烧得跟‘锅锅’似的，你给我做几根冰棍儿，我吃完，就不热了。” ● ● ●

▍第七天（Day Seven）

下了半天的雨终于还是停了。

空气里弥散着某种混合着青草以及花粉的气味，暮春的夜晚天气依然很凉，晚风吹拂着芽苞萌动的树，嫩绿的枝桠悄悄地、偷偷地疯长着。

雨后，夜空中的星分外明亮，仿佛每一颗都看得见，月亮躲藏在薄薄的云层后面，有淡淡的，柔柔的光从里面透出来，慵懒而微醺的样子。

我打开车门，从水颜的怀里把臭宝接下车，臭宝站在地上眨着大眼睛看着我，双臂举过头顶向上伸展着，翘着脚说了一个字“抱！”。

我无奈地看着水颜，将身上的挎包摘下递给她，俯下身，搂住臭宝的腿往上一擎，抱起臭宝。

这时，月亮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圆圆的，明亮且皎洁，散着银辉的光。

我对臭宝说：“你看那月亮大不大？”

“月亮是只大白猫。”臭宝说道。

“那星星呢？”

“星星和月亮是好朋友！” ● ● ●



陪伴孩子成长是庸碌的人生中最令人感到快慰的事情。

与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未知与新奇的，好像坐了时光机，穿越宇宙和清晨。 棉花塘（The Puffy Pond）是承载着许多梦想的创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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