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关注】德国种菜忙

 

农妇山泉

德国超市里蔬菜不便宜，有些甚至比肉类还贵。3年前来德国的时候，经常去超市买菜，柿子椒、西红柿、洋葱、胡萝卜等这些中国的家常菜，在德国也是必备的。

不明白德国的蔬菜为何如此昂贵。柿子椒至少3元人民币一个，茴香、韭菜更是金贵，就差按根儿卖了。一位国内的朋友想吃韭菜馅饺子，只买了一小把韭菜2欧元。还有生姜，德国超市里的基本是从中国进口的，六七欧元一公斤，至少是国内一倍的价格。一根德国大葱至少3、4元人民币，且味道也不太习惯，感觉不如国内的山东大葱味道好。

正好家里有花园，为什么不种点蔬菜呢？萌生种菜的想法时正值秋天，德国的秋季比国内来得早，气温更低，难得见到阳光。不管怎样，反正没有太多成本，不妨一试。首先瞄上了德国大葱。买回来的德国大葱吃到只剩下葱白时，有些根须发达的大葱直接埋到花园的土壤中。到了秋天，开花了，收获了大葱籽。

德国大葱味道我不太习惯，但大葱类的蔬菜最好的一点是好养活，不用经常烧水、施肥、照看，基本上插进土中，就可以不闻不问了。害虫害怕其强烈的气味，所以不用担心病虫害。德国秋天冬季漫长阴郁，少有阳光。冬季花园里万木萧条，没有了色彩，只剩下一地落叶和昏黄。这个时候，园子里的大葱正好彰显其“英雄”本色。几个星期几个月以来，大葱始终孤零零伫立在菜地里，尽管我很少到菜园里“看望”，它依然缓慢地生长着，无惧严寒、凄风苦雨。大葱从光秃秃的葱茎没有叶片，到长出一两片叶子，个头也在不断长高。



德国葱

了解了大葱的习性，就一发不可收。深秋里收获了不少大葱种子，还要等到来年春天种植吗？至少要等半年后才能播种，这也太漫长了。在德国，周围的德国人、中国人没有种大葱的，找不到同道，就上网查询。Internet上信息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问不到的。从网上了解到，德国的维度和中国东北差不多，大葱很耐寒，即使在冬天，只要达到16度左右，室内也可以种植，生命力如此顽强。

说干就干，当天就开始浸种。正值10月底，温度15度左右，大葱的生命力依然旺盛。网上学到如何浸种、如何育苗等等。照葫芦画瓢，按此方法，又培育了德国邻居给的紫根韭菜种子。冬日里家里3层阁楼朝南的窗台，排满了德国绿色的大葱、国内韭菜的幼苗花盆，还有薰衣草、柠檬等。尽管室温不高，但我的温室里铺满春天的气息。

冬去春来，大葱、韭菜小苗初长成，有10厘米高了，室外气温20度左右时可以移栽到菜园里了，让它们沐浴在春日的暖阳里。趁热打铁，在超市买来茴香、西红柿、黄瓜等种子，开始了春播。

德国春天的气温也像国内，像打摆子似的，忽冷忽热，早穿棉袄午穿纱，昨天25度，今天12度。我买来了塑料小棚，60、70厘米高，3米长，等于给幼苗穿上了衣服。茴香是我的最爱，在国内的时候总是用来包饺子和包子，不用其他调料，茴香自有的香味让我想起了在国内的日子，这是故乡的气味。茴香苗幼小轻盈，一粒大米就可以把幼苗压死。德国茴香不是贵吗？这一次我狠狠地种植了50颗左右，梦想着收获的季节，想吃包子饺子了，就到菜园里割一把，再也不用到超市购买。



柿子椒（左）和豆角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了。给茴香幼苗盖上塑料外披两三天后，发现塑料膜里面已有很多“汗珠”，这可是够暖和的了，想必茴香一定长壮实了，以前像得了软骨病，站不起来。这几天气温升高，也该给茴香透透气了。慢慢揭开塑料膜，咦？花盆里的茴香怎么不见了？真是活见鬼！只两三天功夫，已经种了一个月、七八厘米高的茴香幼苗没有了。搬开茴香花盆，我的乖乖，满地肉乎乎、咖啡色的蜗牛！每个花盆底下至少七八个。一起都明白了。原来我在给这些可恨的害虫准备食物。

茴香已经被蜗牛肯得只剩下一两厘米高光秃秃的幼茎。我将这些奄奄一息的幼苗放在花园里的砖地上，周围放上了韭菜、薰衣草等气味很冲的植物，心想这样总可以保护幼苗了吧？同时播种的西红柿、柿子椒、黄瓜等幼苗也遭此劫难。在这些幼苗周围撒上了杀虫药，但几天后还是发现幼苗的叶片越来越少，有的幼苗只剩下幼茎，没有了叶片。

种植蔬菜看来没那么简单。不知道德国菜农是如何种植蔬菜的，不知道是否使用农药。有机蔬菜的梦想看来无法实现了吗？之后又尝试将播种在菜园土地里的幼苗重新移植到花盆里；高大一点就每晚盖上塑料盒子，第二天早上再揭开。最近又学了一招，将煮开的咖啡水晾凉后，喷洒在蔬菜幼苗周围，可以驱除蜗牛。



中国黄瓜

从萌生种菜想法至今，经历了种菜的全过程，了解了如何防治病虫害，还有各种蔬菜交叉种植、立体种植。家人、邻居看到我这么上心地种植蔬菜，建议我去商店直接购买蔬菜幼苗。我知道他们的好意，但我想尝试自己培育幼苗，从种子开始。花费几欧元买蔬菜幼苗很简单，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只是少了培育的乐趣。种植、开花、结果、结子、浸种、播种、培育、移栽-----看着幼苗一点点长大，就像养育孩子，看着它们逐渐成长，成就感、满足感让人忘记了忧烦。当秋天收获的季节到来时，该有多么惬意！

土地是慷慨无私的。当你蹲下身来亲近泥土、与植物对话时，无言的土地、蔬菜、花草会默默地告诉你，它们需要什么，应该怎么对待它们。植物的发芽、长叶、开花、结果的生命历程，需要适宜的阳光、空气和水，植物的成长只有顺其自然才能枝叶茂盛。一株植物从一个熟悉的环境，移动到一个新环境，总有一段时间“滞长”，植物需要时间适应新的环境。

生命如此神奇，一粒比芝麻还小的种子，只需要阳光、空气和水，就能长大，种子、泥土值得人敬畏。事后我了解到，这种通过大自然的疗愈能量，用植物与人们内心深处对话的方式称为“园艺治疗”。没想到，我误打误撞，治愈了自己。（作者，女，60后，旅居德国两年。在国内从事报纸、杂志编辑记者工作20余年，出过书，写过文章。余生愿望：在这浑浊的世界里过清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