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坡往事——大爷的自行车

 

程家大爷的往事点滴...

大爷的自行车
1

每逢长宁街道的一、四、七集市,大爷就会早早的起来,在那辆跟了他半辈子的”二八大杠”上装好调货和菜籽,赶着麻明,拨着车铃,一踏一踏的骑出村子。

大爷身板高大,声如洪钟,似乎永远的一身黑衣黑裤;天冷时,还会带上他那标志性的火车头帽子。这身装扮,让骑着自行车上的他更显硬朗,结实。

2

生产队时,大爷是我们队(村)的队长。听老人说,大爷那会说话掷地有声,办事条理分明,队里的人都很服气。那时的农村保守落后,人们几乎都全身心的投在那几亩地上,谁那敢有魄力胆量走“资本主义”的小买卖路线呢。而大爷那时就已经开始谋划着做些小生意,直到后来安稳在调货和菜籽这一行当。

卖得久、卖的专业、卖的实在,大爷的调货和菜籽,在四村八镇的名气很是响亮,就像他的人那样。这小生意越做越好,也越做越大,大爷家也越来越成为村人眼红的对象。

3

不知什么时候,大爷在”实验站”地那边给自己盖了一间小屋,四周栽种了好多花树蔬菜。远远望去,这矗立在庄稼地里的一片屋院,俨然一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场景。

每到夏天,村子的机井一带就成了我们碎娃的聚集点,大爷的小屋就在不远处。我们会时常坐在远处的土堆上,看着大爷小屋前的葡萄架葫芦架,那眼神既有对食物的渴望,更有对被“瓜果蔬菜”环绕的深深羡慕。好多人都想,要是自家也有这么一块地方,那得多美啊。

我们都只是远观,没人敢靠近,这可能源于大家都大爷威严的小小忌惮。直到有次,大爷喊着涛涛哥(邻居大伯家哥哥,大爷的孙子)过去,也顺带喊着让我们都去,这可把大家美坏了,一个个胡跳乱蹩的。

大爷摘了很多葡萄,是那种绿色小颗粒的“青香蕉”,我们都当是沾了涛涛哥的光,一个个边吃边”贼眉鼠眼”的偷笑;离开时,大爷还给了我们一人一个葫芦。这一吃一拿,对那会的我们来说,堪比过年啊。

也就是那之后,我们对大爷那让人艳羡的小屋子,没那么害怕的不敢靠近了。当然,不是想着“吃和拿”,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这”怡然于世”的小屋小院,藤蔓竹架。

小屋之外,大爷家里的黑白电视机就不一样了。

那时村子的电视,掰着手指就能数过来,好多次都是瞧人家门去看电视的。而大爷这里,一到电视剧时间,几乎就坐满了娃,尤其是他的那个沙发,大家都爱争抢着坐。我们这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娃,把这沙发看的如此金贵,放佛坐一屁股,人就金贵了一样。就是在这样嘻嘻闹闹中,我们通过电视认识了很多村子之外的世界。而我对很多电视剧的记忆,也都几乎和这沙发,和大爷有着串联。

4

二姐在深圳打工时,有次给家里写信,说会偶尔的想起村子的人和事,尤其是大爷,他骑着自行车,起早贪黑的为家操持,让在外打工的她时常感念。二姐对大爷的印象,也是我整个幼年对大爷的印象。质朴、勤作,一如的高大。

而大爷,直到六七十岁时,还依旧瞪着他的自行车,准时赶集。

5

时间催老,大爷还是倒下了。生病后的大爷,身板塌下去了很多,已无法再去集市继续这倾注一辈子心血的营生了。大爷走后,调货摊摊被分给了邻居大伯。此后,村子里再也看不到这骑车拨铃的背影了。

些许年月之后,大伯也生病了,这调货的营生又无法再坚持下去;于是大伯又把这摊子彻底的传给了已出嫁的姐姐。直到现在,大爷留下的摊子,还依旧会摆在长宁街道的集市上。

6

想起,以前去大爷家看电视,他总会叫我“刚筋”或者“刚鱼”,把大家逗的一乐一乐的;而如今这“鱼”已经长大,也会偶尔的想起大爷,想起骑自行车的背影,想到那一如的勤奋。

所以,写大爷,也是写在我成长环境中,所遇到的村子里,那些勤奋朴实的背影们。如此默默无闻,却一辈子坚韧勤奋。

——而这也正是我如今最想去努力得到的。

所以,感念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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