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令‖小寒素书

小寒时候夜晚的大雪总是来得无声无息，清晨拉开门闩，才惊觉天地间已经白茫茫一片，清冽非常。来自大自然的美，从来都是丰茂浓烈而又端然自持。如同一种天道，神秘震慑，寓意无有穷尽。...

苏轼有“小寒初渡梅花岭，北雁南来遗素书”的美好诗句。

元旦刚过，人们都有些小兴奋，小寒就来了，“微雨后，小寒初”，实际上没有这么诗意。小寒和大寒、小暑、大暑、处暑一样，是表示气候冷暖变化的节气。俗话说：“冷气积久而寒。”它代表着一年中最寒冷时段的开始。

“街上走走，金钱丢手”，形容冷的程度。我的理解是手都冻掉了，还要金钱干什么！

在我的概念里，小寒就是向着冷的极致奋力爬坡，非常有劲头，所以“冷”得很瓷实，绝不含糊！以至于从外面走进屋子的人，不但带着一身寒气，还要轮流搓手，跺脚，因为冻麻了。而且不自觉的淌下清鼻涕，天儿太冷了！父亲刚从地窨子里取菜回来，不怕冷的大手也冻成紫色，寒气想把什么也凝固了似的，更不用说河水了，小康河上有许多溜冰的孩子，更多的是自家附近的小河小沟水洼子，聚满了擦滑溜的小孩，姐姐双手向后，拽着蹲在地上的妹妹或弟弟，鞋子磨擦冰冻发出美妙刺激的声响，使他们觉得兴奋不已！望望屋檐下，无论茅草顶的、半茅草顶的、全青瓦覆盖的，家家檐下悬挂晶莹剔透的冰凌子，家乡人叫冻冻凌子。它们装扮的各家各户的小屋就像产生了童话气息，尤其早晨窗玻璃上开的水仙、腊梅跟真的一样。

母亲放开鸡窝，鸡们在冰天雪地里呆会儿，很快一只爪子就要放到翅膀底下暖一暖，就像人把手放到胳肢窝下取暖一样。姥爷说：“看看啊，鸡翘腿儿了。”鸡翘腿在我们这儿代表着天气到了极冷的时候。我们的蒲窝很快就被冰雪弄得湿怠怠的，母亲放在灶门口烤火时很费劲，也只有母亲才有那份耐心与疼爱。

这样的天气逢有客人来，眉毛上总是挂着寒霜，像野地里的荻草白茫茫，母亲赶紧烧水泡茶，父亲则朗朗吟出：“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没有宣纸，他们铺开封窗纸临摹，竹筒里有十几支大小不同的毛笔，父亲和朋友专心切磋墨字的时候，母亲已经烧好开水，泼上浓茶。缭绕的热气让人感到最为真实的生活的本质。寒冷的时节，内心的气定神闲永远超乎其上，闪烁微芒。

小寒时候夜晚的大雪总是来得无声无息，清晨拉开门闩，才惊觉天地间已经白茫茫一片，清冽非常。来自大自然的美，从来都是丰茂浓烈而又端然自持。如同一种天道，神秘震慑，寓意无有穷尽。

在这严寒季节，当父亲在白纸上写下：“莫怪严凝切，欢鹊垒新巢”的时候，自然界的动物们已隐隐感觉到阳气的蠕动，所以小寒三候说：“一候雁北乡，二候鹊始巢，三候雉始雊。”

当“冷”再也无处躲藏的时候，春天就不远了！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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