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式味蕾】一座城市与黄泥螺的不解之缘

 

在宁波人眼里,黄泥螺早已不仅是一种食物,而是一种情感情绪的寄托,是被保存在岁月之中的记忆,更是一种值得传承和接续的健康、美味、温情的生活方式。无论脚步走多远,那种熟悉而顽固的味道,已经悄然地扎根于我们的胃,跟着我们走南闯北,历经风霜。...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Toynbee),说地理环境决定了人文历史,历史是这个地理符号敲打出来的韵律;而最世俗的饮食男女,是平民延续着的鲜活历史。

那些具体的味道,在特定的地理位置,穿越了被记载的时空。泥螺、蟹糊、咸齑大汤黄鱼…今天依旧风行的甬帮菜,可以溯源到宁波的山海地貌和历史人文,这是一种无形的承载和积累。



插图|大仙人凯西

宁波人,以及与之食俗相近的上海人,统称菜肴曰“下饭”,最能下饭者则称为“压饭榔头”。这一说法十分生动——只要抿一口泥螺蟹糊之属的“压饭榔头”,就像榔头一样,能把喉咙里的一大口白饭立马压下去。它们是宁波人在酒席上品尝其他菜肴之后,下饭时的最佳配菜 。



作为浙菜的重要分支,“宁波下饭”的主要食材为海鲜。中国最大的渔场——东海渔场,支撑和成就了“宁波下饭”的辉煌:东海渔场以其所处神奇的北纬30度线、优越的地理位置,多样的海岸海湾海底岛礁地貌,适宜的水温、洋流、盐度、季风,以及长江为主所带来的丰富饵料,四季轮番提供种类繁多的海产原料。这里的美食文化,如同一个被上帝眷顾的“美食宝库”。



插图|我是天使大爷

黄泥螺、鲜白蟹、旁元蟹、辣螺、虾蛄、海蜇…在宁波,用来做生腌的,多是这种肥腴鲜嫩而灵气逼人的小海鲜,价格不贵,佐饭或下酒皆宜。此类生腌小海鲜,有“毒药”之美誉,盖指其味道鲜得令人发指,教人欲罢不能,越吃越上瘾;吃过的人用不了太久,就会茶饭不思而四处寻觅。



手绘|董婷婷

其中,黄泥螺形体虽小,名声却很大。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胃”,泥螺蟹糊于宁波人而言,是最有滋味的“下饭”。几颗黄泥螺,一勺红膏蟹糊,就能应付下一两碗米饭。



插图|琛淇宝

在以前的宁波人家,黄泥螺犹如坛中咸菜,几乎家家户户都常备常吃。开饭时,取几勺置碗中,就着黄泥螺吃白米饭。呼噜呼噜,几大碗白饭、一碟泥螺,很快就消灭了。没有了泥螺,卤子刮刮也能再吃一碗饭,鲜美程度,不可胜言。



插图|丰收日幸福微博

宁波有歌谣曰:“一粒泥螺一口饭,蟹糊味道交关赞。入秋腌坛臭冬瓜,吃到腊月过年关。” 这首民谣里,一共是提到了三种宁波人喜欢的特色美味:黄泥螺、红膏蟹糊和臭冬瓜。到如今,真正的臭冬瓜,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不过,泥螺蟹糊依旧是许多吃货们的“心头爱”,频频出现在宁波人的饭桌上。



插图|陆龙海产

宁波下饭有三宝:咸齑炝蟹泥螺好。在宁波人眼里,黄泥螺早已不仅是一种食物,而是一种甬城人家餐桌上的必备,是情感情绪的寄托,是被保存在岁月之中的记忆,更是一种值得传承和接续的健康、美味、温情的生活方式。无论脚步走多远,那些熟悉而顽固的味道,已经悄然地扎根于我们的胃,跟着我们走南闯北,历经风霜。



插图|潘君耀

也因此,许多宁波人每次出远门,总是先在行李里塞几瓶黄泥螺、蟹糊、海蜇头,心里会踏实一些。如今的宁波泥螺蟹糊,作为极具代表的宁波标志性特产和“城市礼品”,常被用作“伴手礼”,早已走出宁波。同时传播到全国各地的,还有宁波的饮食文化。



插图|叶朱紫紫Jose

对于离乡已久的宁波人来说,回到家里最想吃到的,也多半会是一口泥螺蟹糊。小碟中像半透明岫玉的黄泥螺,以及白腻如玉的蟹脂、通红似火的蟹膏——才是思念中的影像。只要能吃到那种传统的味道,人就会如释重负般重新接上地气,仿似那一口下肚之后,才正式宣告回到家一样。





也许真如作家阿城所说,一切思乡,基本上都是食物作怪,从小养成的小肠内蛋白酶结构,决定了我们热爱某些食物,讨厌另外一些食物。舌头会一生追求人在十岁以前所吃到的味道。

宁波人会常常怀念泥螺、蟹酱、鱼鲞、三臭(臭冬瓜、臭苋菜管、臭芋艿蓊)、宁式小吃…大概就是这个缘由吧。这些故乡的食物,温暖和抚慰了祖辈父辈们的脾胃,也将这种味觉的记忆传承给了我们。对于宁波人而言,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香港著名美食家蔡瀾先生在《吃的讲义》一文中,对此阐发至深:“吃的文化,是交朋友最好的武器。你和宁波人谈起蟹糊、黄泥螺、臭冬瓜,他们大为兴奋。你和海外的香港人讲到云吞面,他们一定知道哪一档最好吃。你和台湾人的话题,也离不开蚵仔面线、卤肉饭和贡丸。一提起火腿,西班牙人双手握指,放在嘴边深吻一下,大声叫出:mmmmm。”



台湾著名作家韩良露女士,对宁波海鲜推崇备至,曾著文称:“不止是中国第一亦是世界第一的就是宁波海鲜”。这位有着“笔底沁香识美味”之誉的美食家,笃信“食物是一种语言——甚至是种复杂的方言”。

因而,对于宁波人来说,泥螺蟹糊,无疑就是他们的“共同语言”;有人甚至戏称,对于“新宁波人”而言,只有爱上黄泥螺、红膏蟹糊、血蚶,才算真正过了宁波的“口味关”。



插图|陆龙海产

就连在宁波老话里,也流溢着浓浓的泥螺味。譬如,“管其介泥螺蟹酱”,意为是对一件事情毫不理会,跟“不管三七二十一”差不多;“翻白泥螺”,意为笨痴,装糊涂。例句:“别人都在努力,只有你一个人翻白泥螺介装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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