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左传（五十九）

❖ ❖ ❖读 左 传文 | 水调歌头九年，丙申，公元前六八五年。周庄王十二年、齐桓公小白元年、晋缗二十年、曲...

十年，丁酉，公元前六八四年。周庄王十三年、齐桓二年、晋缗公二十一年、曲沃武公三十二年、卫惠十六年、蔡哀十一年、郑厉十七年、子仪十年、曹庄公十八年、陈宣九年、杞靖二十年、宋闵八年、秦武十四年、楚文六年、许穆十四年。

经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根据鲁定公四年传，周成王分鲁公以殷民六族，其中有长勺氏，则长勺原为殷民所居之地。据山东通志，长勺在今天的曲阜县北境。

二月，公侵宋。

此事传文中并无记载。此事是春秋时期记载「侵」之始。二十九年传文记载：「凡师，有钟鼓曰伐，无曰侵。」

三月，宋人迁宿。

此事传文中并无记载。迁其民而取其地也，与鲁庄公元年经文「齐师迁纪郱（ping）、鄑（zi）、郚」是同一个例子。

此宿地即戚，本宋国之地，初属周，而后宋取之。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

郎为曲阜近邑。乘丘，在今天山东省兖州县境。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荆即是楚国。鲁昭公十二年传文纪述楚右尹子革之言曰：「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这就是大概被称为荆的缘故，以地名为国号。

鲁庄公之世，经文皆称楚为荆，至鲁僖公元年才开始称之为楚。

莘，蔡国之地，应当在现在河南省汝南县境内。献舞即是鲁桓公十七年「自陈归于蔡」之蔡季，蔡哀侯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鲁文公十五年传文记载：「凡胜国（杜预注述曰：绝其社稷，有其土地）曰灭之。」又襄公十三年传文记载：「用大师焉曰灭。」此时大概是用后一种意思。此事是春秋记载「灭国」之始。

谭，国家之名。山东省济南市东南旧时有谭城。

传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

史记年表记载：「齐伐我，为纠故」。

史记刺客列传：「曹沫者，鲁人也。」沫、刿读音相近。关于曹沫之事，古代传说不一，详细见于十三年「盟于柯」传文。

见，接见。

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

肉食者大概是当时的习惯用语，大夫以上之人，每日一定要吃肉。孟子梁惠王论庶人，记载「七十者可以食肉」，由此可知一般人民如果年纪不到七十就难以吃肉。鲁襄公二十八年传文记载子稚、子尾之食，云「公膳日双鸡」；鲁昭公四年传文记载颁冰之法，云「食肉之禄，冰皆与焉。大夫命妇丧浴用冰」，则大幅例得食肉。

哀十三年传亦云「肉食者无墨」。

间，参与其间也。

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徧，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鄙，固陋不通。

未徧，以衣食分人，不能周徧。

牺牲玉帛皆是祭神之物，必依礼为之，不使超过规定。

信，诚也。必以信，指的是祭祀一定诚心。鲁桓公六年记载：「祝史正辞，信也。」

孚，孟子离婁上「而仁覆天下矣」，覆有披盖之意，及徧及之意，与上文之徧异字而同意，意思是指祝史告于鬼神之言必定诚实可信。

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也：「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情，指的是实际情况。

可以凭此作战。

国语鲁语上记载：「长勺之役，曹刿问所以战于庄公。公曰：「余不爱衣食于民，不爱牺牲玉帛于神。」对曰：「夫惠大而后民归之志，民和而后神降之福。若布德于民，而平均其政事，君子务治，而小人务力，动不违时，财不过用，财用不匮，莫不共祀，是以用民无不听，求福无不丰。今将惠以小赐，祀以独恭；小赐不咸，独恭不优。不咸，民不归也；不优，神弗福也。将何以战？夫民不匮于财，而神求优裕于享者也，故不可以不大。」公曰：「余听狱，虽不能察，必以情断之。」对曰：「是则可矣，夫苟中心图民，智虽弗及，必将至焉。」」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鲁公与曹刿同乘一兵车。

驰，指的是驰车而逐齐师。

下，下车也。辙，车辙也。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有伏，有埋伏之兵，则其败奔为诈而诱我者。

靡，披靡也，偃也。辙乱则行列不整，旗倒是师失耳目，事故知其为真败。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

公子偃，鲁国大夫。

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雩门，鲁南城西门。大概南城有三门，正南门曰稷门，见三十二年传；东门曰鹿门，见公羊闵二年传；西门则是雩门。

窃出，私自出击。此实是公子偃窃出。

皋比，虎皮。

公从之，庄公率师随其后。

宋世家记载：「十年夏，宋伐鲁，战于乘丘，鲁生虏宋南宫万。」

礼记檀弓上记载：「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县贲父御，卜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隊，佐军授绥。公曰：「末之卜也。」县贲父曰：「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盖庄公虽败于一时，而终获大胜，可与此传互相发明。

蔡哀侯取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宾。蔡侯盖先娶，息侯此时才娶。出嫁曰归。过，经过。陈国都城在宛丘，在今天河南省淮阳县；蔡国都城在今天河南省上蔡县西南，所以息妫由陈国至息国一定会经过蔡国。

妻之姊妹曰姨。吕氏春秋长攻篇记载：「蔡侯曰：「息夫人，吾妻之姨也。」」

弗宾，杜预注述：「不礼敬也。」根据十四年传文记载，息妫甚美，则这里所说的弗宾，大概蔡哀侯有轻佻之行。

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哀侯献舞归。

史记蔡世家写道楚文王虏蔡哀侯以归。哀侯留九年，死于楚。然而楚世家记载虏蔡哀侯以归，已而释之。此盖太史公所据不同，所以记载有些差异。

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

史记齐世家记载：「桓公二年，伐灭郯，郯子奔莒。初，桓公亡时，过郯，郯无礼，故伐之。」然而郯国与谭国为两国，史记记载大概是读音而产生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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