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左传（七十一）

❖ ❖ ❖读 左 传文 | 水调歌头二十一年，戊申，公元前六七三年。周惠王四年、齐桓十三年、晋献四年、卫惠二...

二十二年，己酉，公元前六七二年。周惠王五年、齐桓十四年、晋献五年、卫惠二十八年、蔡穆三年、郑文公捷元年、曹庄三十年、陈宣二十一年、杞惠公元年、宋桓十年、秦宣四年、楚堵敖三年、许穆二十六年。

经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sheng）。

次年建丑。此事传文中并无记载。肆大眚，杜预注述曰：「赦有罪也。」肆有赦免之意，书舜典「眚灾肆赦」，「眚灾」同义连文，「肆赦」亦同义连文。鲁襄公九年传文记载：「肆眚，围郑」，言赦罪而围郑也。鲁僖公三十三年传文「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杜预注述曰：「眚，过也。」孔疏引用贾逵之说，以为文姜有罪，故书鲁国大赦国中罪过，欲令文姜之过因是得除，以葬文姜，不知因何由此说法。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癸丑，二十三日。此事传文并无记载。

陈人杀其公子御寇。

杜预注述谓陈恶杀太子之名，以公子告。

夏五月。

春秋体例，一季无事，亦书时与首月，此事应当书「夏四月」。现在书为「夏五月」者，或以为下有脱文，或以为「五」乃「四」字之误，究竟为何，不能明了。

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

丙申，九日。

此事传文并无记载。鲁及齐高傒盟也。防为东防。

冬，公如齐纳币。

此事传文并无记载。纳币即是仪礼士婚礼之纳征，亦即是后代之纳聘礼。币，帛也。但古代人于玉、马、皮、圭、璧、帛皆称币，因此六种皆常用作礼物。

士婚礼言昏礼有六，一纳采，採择女也；二问名，问女之姓氏归以卜其吉凶；三纳吉，卜于庙而吉，使使者往告；四纳征，使使者纳币以定婚；五请期，告婚期；六亲迎，往迎妇。春秋于六者仅仅谷梁传于此年书纳采、问名、纳征、告期，左传唯书纳币与亲迎及鲁成公八年「聘共姬」，余数者不知同于士婚礼否。

纳币不自往，故鲁文公二年「公子遂如齐纳币」，传曰「礼也」；鲁成公八年「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传亦曰「礼也」，则此时庄公亲往纳币，其不合当时之礼可知。公羊、谷梁两传俱云：「亲纳币，非礼也。」

传

二十二年，陈人杀其大子御寇。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颛孙自齐来奔。

史记陈世家记载：「二十一年，宣公后有嬖姬生子款，欲立之，乃杀其太子御寇。御寇素爱厉公子完，完惧祸及己，乃奔齐。」年表云：「齐桓公十四年，陈完自陈来奔，田常始此也。」

齐侯使敬仲为卿。辞曰：「羁旅之臣幸若获宥，及于宽政，赦其不闲于教训，而免于罪戾，驰于负担，君之惠也。所获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谤？请以死告。诗曰：「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有朋。」」使为工正。

田敬仲完世家记载：「完卒，谥为敬仲。」

羁旅，同义连词，周礼地官遗人「掌野鄙之委积以待羁旅」，犹言旅行。

闲，习也。不闲于教训，因而获罪以奔逃。

驰于负担就是今天所说的放下包袱。实际上与免于罪戾同义。外交辞令，故不嫌重复。

岂敢受此高位以辱君而速招官谤也。

翘翘，高也。广雅以翘翘为众多，也能解释的通。

此诗句已经遗失，原本之意已经不可知。引用之意盖以车乘指的是齐桓公，招我以弓，根据鲁昭公二十年传「弓以招士」，则敬仲自谦为士以下，盖羁旅之人已经失去禄位。

工正，掌百工。

饮桓公酒，乐。公曰：「以火继之。」辞曰：「臣卜其书，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以君成礼，弗纳于淫，仁也。」

饮，礼记郊特牲记载：「大夫而享君，非礼也。」杜预根据此，以为陈完乃是知礼之人，不致作非礼之事，因谓此乃齐桓公就陈完家饮酒，然不合此句语法。

郊特牲乃是战国以后之作品，所言未必符合春秋之俗礼。左传记载大夫享王之事多矣，未见有讥其非礼者，故知郊特牲之言不可信。晏子春秋内篇杂上也两次言道「晏子饮景公酒」。

凡事过度皆可谓之淫。

君子之言，赞美陈完之语。

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

懿氏，陈国大夫。陈世家及田敬仲完世家都记载懿氏为齐懿仲。但传文明确提出一个「初」子，且后文记载「不在此，其在异国」，则敬仲成婚在陈。恐司马迁误解左传之意。此事是说懿氏欲以女嫁陈完而卜其吉凶。

凤凰，古代相传为神鸟，雄为凤，雌为凰。于飞，飞也，于字无义。

和鸣，雌雄鸣叫之声相和也。锵锵，比拟其和鸣之声。这两句话是说其夫妻必能和好。

陈为舜之后，妫姓之国。姜，齐国之姓。古人于名词之前有时加一个「有」字以足其音节，故妫称「有妫」。鲁隐公八年传文记载：「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即是这里「育」字之含义。

根据史记田敬仲完世家，敬仲生稚孟夷，稚孟夷生湣孟庄，湣孟庄生文子须无，文子生桓子无宇。则五世，陈无宇也。鲁昭公二年传文谓陈无宇非卿而为上大夫，上大夫位即卿。大夫之长曰正大夫，卿之长曰正卿。

根据田敬仲完世家，陈无宇生武子开与釐子乞，乞生成子常，成子常即杀齐简公之陈恒。陈恒于敬仲为七世，据其相代在位则八世。

京，大也。与下文中「物莫能两大」之「大」字相照应。齐至陈恒，篡夺之势已成。疑「凤凰于飞，和鸣锵锵」两句是卜书之词，有妫之后以下数句，则为占者之辞。最后一句乃是占卜之辞，今已经没有书本可以稽考。

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生敬仲。

出，可解释为出生之出也，犹言蔡女所生，盖指其母而言。

陈厉公立于鲁桓公六年，而生陈完，则完之年岁可以推知。

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见陈候者，陈候使筮之，遇观之否，

史，官名，古有太史、内史等官。周易为占卜之书。

卜用龟，筮用蓍草。

观、否皆是卦名。观为坤下巽上，否为坤下乾上。由观卦变为否卦，当时术语为「观之否」。

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用，于也。「利用宾于王」犹言利于为君主之上客。

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

此其身，犹言此人之身。

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故曰：「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宾于王」。犹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风行而著于土，故曰其在异国乎！若在异国，必姜姓也。姜，大（tai）岳之后也。山岳则配天。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

大岳即是四岳。

诗经大雅崧高云「崧高维岳，骏极于天」，言天之高大唯山岳足以配之。

及陈之初亡也，陈桓子始大于齐；其后亡也，成子得政。

鲁昭公八年楚灭陈。

始大于齐，言「五世其昌，并于正卿」之征应。

鲁哀公十七年楚复灭陈。

成子得政，言「八世之后，莫之与京」之征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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