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潘金莲》编剧刘震云:荒谬的不是事件,而是背后的道理(第978期)

 

我说过我不提供幽默,我是生活的搬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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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电影世界杂志》(ID:CINEMAWORLD)张晓琦/文
《我不是潘金莲》是刘震云和冯小刚的第四次合作。刘震云说,不管是《一地鸡毛》《1942》还是《我不是潘金莲》,都并不适合拍成电影,没有特别完整的故事,冯小刚重视的是电影元素背后的东西。他和冯小刚的共同点在于,他们关注的都不是事件本身,而是背后的故事。“ 像《1942》是一个民族的灾难史,可能别的作者写,会是一个悲天悯人或者悲愤的角度,但恰恰我写的时候用的是幽默的态度,小刚看重的也是这样一个幽默的态度,饿死过300 万人,影院里不断地在发出笑声,这是他重视的。”

刘震云觉得《我不是潘金莲》是关于人性的故事,一个人受了委屈怎么办。作家不会因为偶然因素写作,而是在不断积累的过程中发生飞跃,这个飞跃一般不会是在故事层面,而是在认识论层面。《我不是潘金莲》,他最想探讨的是,为什么一件事儿会由芝麻变成西瓜。如果仅仅限于上访,“这个故事的价值就不存在,因为有新闻报道就可以了。”他所要表现的不是事件,而是背后的道理,荒谬的是道理。


冯小刚、范冰冰、刘震云
结构是最重要的标准


故事本身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其中的逻辑和细节?

刘震云:也不重要,结构重要。

结构指的是什么?

刘震云:像李雪莲,阻碍她告状的这些人如果是坏人,这个作品好,但思想含量和艺术含量会降低80%。所有这些人都是好人,都想帮李雪莲解决问题,为什么这个问题永远解决不了,这个人物结构与她背后的整个荒诞和黑色幽默的东西就特别有意思。这个还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人物关系之间的对比。

小说前半部分一直写的是李雪莲,但这只是一个前言,真正后面正文是几千字,由于县长无意见过李雪莲一面,被撤职了,他成了一个厨子,到北京来买不到车票,用了李雪莲同样的办法,目的是回去打一场麻将,这样的结构是考量一个作者写作水平的最重要的标准。小刚特别理解这个,而且他也特别喜欢这方面深入的创作。

夫妻俩离婚,十年之后又见面了,这样的结构也很好,但不是具有想象力和冲击力的。它不是,最后的结尾是李雪莲跟史为民见面,百感交集,因为她,他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了,这个结构有意思。这就不是说哪个事,哪个人,生活中受哪些触动,那都是表面的,这个(结构)才是重要的。

小刚的电影拍得好,最重要的原因是懂结构,故事的结构、人物的结构,比这个更重要的是电影跟生活的结构,他一定会拍那些别人没看到的东西,这是他的作品独树一帜,一步一步能够拍得好的最重要的原因。他有独特的眼睛,这非常重要。

这种结构您是受了什么作品的启发呢,还是写到这里顺理成章,我就要这样写?

刘震云:事先要想清楚。真正的写作不是在写的过程中,是在没写的过程中;真正的电影不是在拍摄阶段,所有导演的拍摄阶段都是相同的,不同的是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是之前的、电影之外的东西。导演的作品为什么拍得好,他演了一个电影,得了个金马奖,为什么?我觉得这是表演和电影之外的东西,证明他平常有电影之外认识论的积累。同样一个人物,如果一个演员对这个人物在认识上特别深刻,比他会挤眉弄眼可强多了。中国演员95% 的,就会挤眉弄眼。你让他说说这个人物,他跟这个人物之间的关系,他说不出来;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物在这个剧里跟其他人物的关系,他也说不出来,所以他表演就没有层次。中国的傻X 演员们,根本不懂,没有思考过,上来就演了,怎么能演好呢。证明小刚对“六爷”这个角色从头至尾有一个把握,所以在处理细节的时候,就驾轻就熟,也不用有意表演。

整个那根弦全部是属于这个人物的。刘震云:对,他知道这个状态是什么样。不然的话,就会念台词,看到里面哭他就哭,也没问题,但是演员在流泪,不是人物在流泪。

现在有的连台词都不念了, 就念“一二三四五六”。

刘震云:那也算一个本事,但我相信他其实应该做别的。你浪费别人的生命,这些都可以原谅,你不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吗。你当演员是干什么的,你要想挣钱,直接去夜总会不就行了。其实演戏挣钱挺不容易的,风里雨里,又哭又笑的。



李雪莲上访遇到的一系列人都不是坏人,但问题依然解决不了,背后的荒诞与幽默就特别有意思
谁写得那么好,找找这个人
除了史为民之外,李雪莲在告状路上经历了一串人,每个人都是不太一样的,这种设计您能讲讲吗?

刘震云:首先这个书里和剧里的人物,不同的身份说话的状态是不一样的,生活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我们村我二舅跟一省委书记同样看待一件事情,两个人的认识肯定是不一样的。

第二,同样阶层和同样位置的人之间的性格也是非常非常不一样的,所以这个世界千差万别,更重要的是你用一个方式处理一件事,并不一定能达到想要的后果,这是世界的复杂性,可能导致了另外一种后果。你想帮助一个人,但并没有把这个事做好,反倒更坏了,这个在生活中也特别常见。这样事物的复杂性、人物的复杂性、人群的复杂性、性格的复杂性,出来的就会特别丰厚,在这丰厚里就要选择最符合这篇作品里的人物。当然在选择名字的时候,比如贾聪明、王公道、马文彬——因为他是个市长,名字的照应,这又是另外一方面的创造。接着就会出来这样的台词,开始贾聪明把这个事办了,别人办不了他办了,马文彬就说他可不是假聪明,他是真聪明。但接着这个事往反方向走了,他又办坏了,县长就会说你就是假聪明,你还不是假聪明,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从这个县里的王公道开始,一直到国家领导人,中间的这几层,您在选择的时候,层次的区别是精心考虑的吗?

刘震云:不是我精心考虑的,是生活已经精心考虑过了。比如像老总和秘书说话,就是不一样,老总在公司骂骂咧咧成立,说一秘书一上班就开始骂骂咧咧,工作没有办法弄,它不成立啊,首先是人物的身份。但同样阶层的人,都是公司的老总,中磊跟其他人不一样,跟中军都不一样。有原形毕露的,有道貌岸然的,也有两面三刀的。有钱人有大方的,也有比没钱人还吝啬的,生活本身的人物结构就够丰富的了。

赵大头跟老胡大概是一个阶层的,但是他们之间……

刘震云:处理问题的方式非常不一样。老胡直接就会说,我帮你做这个事,我能得到什么,她说我跟你办事儿。那行啊,一杀猪的,接着就说,要不就今儿晚上吧。这是人家的性格,杀猪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弄一利索。赵大头是一做饭的,做个饭需要过程,得买菜,得洗菜,肉什么,煎炒煮炸。所以他跟李雪莲,中学的时候就暗恋她,现在提供了一个机会,半夜一开门进去,老胡的话可不管这个,赵大头来,李雪莲,“嘭”把灯一开,你要干嘛啊,把他给吓住了。

那块写得好。

刘震云:不干嘛,我就找一块发面,咱省的省长可爱吃我蒸的油旋儿。这个关系是倒着的,本来他想的是办李雪莲,李雪莲反倒说你该干嘛干嘛,可别明儿再后悔。这个关系,是艺术的魅力。

后面那块,赵大头要跟李雪莲结婚,开始他不是跟老胡一样嘛,你让我帮你逃走,我就不来了,这是一个正常生活会出现的。后来突然他又来了,勇敢地带着李雪莲跑,我当时看的时候,觉得这事儿怎么已经开始飘了,不是很真实了,有点像传奇了。但到了最后,李雪莲听到他打电话,后面有内情,觉得,诶,对了,这事又回到正常生活的逻辑了。那块也写得特别好,开始给了一个悬念,让人觉得已经偏离真实轨道了。

刘震云:谁写的呀,怎么写得那么好,找找这个人,在生活中找找,推荐推荐,把他给签了。



刘震云说,他和冯小刚的共同点在于,他们关注的都不是事件本身,而是背后的故事与道理。
推拉腾挪的关系特别考验想象力
您刚才说小说当中人物思考问题的逻辑,有他的地位、身份,我觉得还有性别。(对,非常不一样。)秦玉河和李雪莲吵架特别逗,的确很像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吵架,这个思维是怎么把握的?

刘震云:这个不用我把握,身边有好多这样的。

有很多日常生活中的体会和感悟?

刘震云:如果是靠日常生活的体会,你不可能接触这么多人,不可能有形形色色各种性格的人,那你的想象力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而两个人物之间的关系,这种推拉腾挪的关系,这是考量想象力最大的方面,比如每句话应该怎么说,而这句话就反映了他的心理。比如“我不是刘胡兰”和“我不是潘金莲”,李雪莲跟刘胡兰就是不一样。因为她是李雪莲,所以她就必须这么做,必须这么说。

开始看会觉得李雪莲确实不懂法,好像有点糊涂,可是到了她跟秦玉河吵架,很能理解:我就要一个证明,我要一个说法。她那个思维点抓得非常准,秦玉河的反应也非常准,会想到生活中很多类似的这种对话和冲突。

刘震云:李雪莲一开始很简单,我找熟人说这个事的真假,不然的话,亲戚朋友(面前)没法儿活啊。说好的是个假离婚,他又跟别人结婚了,里面住的是别人,亲戚朋友怎么看我,不说我是一个傻X 吗?你们就给我一个说法,找这秦玉河,说一句,说就是假离婚,从此咱不再追究了,我开始过我的新生活,我还不到30 岁,再找一个人也可以找得着。没有想到秦玉河并不理解李雪莲是这么想的,他以为刚从监狱出来,又要告状去了,接着一不小心又说出她是潘金莲的话,这个潘金莲比原来的那个离婚真假的事儿大,一农村妇女,满世界知道你是个潘金莲,你怎么活,所以我把这个事又得说清楚。

但是秦玉河有秦玉河的道理,县长跟他说,你跟你那个老婆离婚,先跟她复婚,她不是要一个说法吗,接着你们(和后来的妻子)再复婚,这不都行吗。他说我想这么做,但是我做不了,为什么?他说其实这个事里受害最大的不是李雪莲,是我现在的老婆,李雪莲一告状,所有人都指责我,你知道她现在有忧郁症,说你们怕李雪莲告状,我也告状去,一告变成两个告状了;你要再逼我,我也告状去,变成三个告状的。他也有他的道理,这是人物关系,而不是说谁是一个坏人。

看简介还以为是《秋菊打官司》,看了小说以后发现完全不一样。秋菊从法理上来讲有正当理由,但李雪莲这个,如果从现代,或者从法律的角度看,会觉得那些官员对她的态度也很能理解,刁民,胡搅蛮缠,最后构成一个特别大的荒诞。所以她不仅是荒诞的起点,她本身也是荒诞的一部分,对吗?

刘震云:对。
精神层面的腐败是浅层面的,比政治和社会层面更重要的是人性。
你不觉得身边的人绕吗
看您以前的访问,说中国人的逻辑混乱,说事情特别绕,您对这个感触特别深吗?刘震云:你不觉得你身边的人绕吗?

我也觉得绕。

刘震云:感同身受。大小事都绕,你明知道这个事不该这么做,但就是这么做,还有是所有人都觉得不该这么做,但所有人又都在这么做。其实最大的绕是这个,而不是说话绕。

有的访谈说到,从《一句顶一万句》开始,您觉得作者要说什么不重要,倾听重要?

刘震云:对。

这个是怎么悟到的?

刘震云:一开始写东西的时候,你总是想把自己的认识、思想,在哲学方面的,直接说出来,但这个是非常浅层次的作品。到一定地步之后,你会发现书里人物的认识,他在此时此境、彼时彼境,从历史到现在的积累,他的认识有时候比作者要深刻。有时候我们在生活中认识一件事,这不对或者这对,但到作品里,这种认识会极大地产生艺术的张力。在生活中未必有李雪莲和史为民的这种关系,一县长被撤了,他走了,俩人一辈子不会见面,但是艺术把他们拉在一起见面了,这个见面的力量比日常生活要大。大家都知道这个小说和电影是假的,为什么还要看,看着还笑,还哭,你明知道它是假的,那就证明假的有时候比真的有力量,假的有时候比真的还真。这个还真未必是像生活中的真,而是说它背后的这种情感,这种认识,比生活更接近本质。

看您也说过,《我不是潘金莲》就是在倾听状态下写的,这个可以解释一下吗?

刘震云:就像李雪莲说,史为民也在说,他俩的关系又发生了生活中不可能的接触,这个本身就是倾听。在日常生活中,有个人要上吊,那他就是上吊了。但是在《我不是潘金莲》里,我看小刚也特别喜欢这一段,给拍上了,有人上吊,在果园里找了一棵树,咣当一声把她的腿给搂住,说大姐啊,你不能害我。她说咱俩不认识,我死我的。他说不是,如果大家知道这儿死过人,谁还会来采摘啊。她说我还死不成了。他说你真想死,人想死谁也拦不住,你临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一忙,那片果园是孙总承包的,我们俩的关系特别不好,你在他的果园里吊一下,俗话说得好,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换个地方,耽误不了你多少时辰。所有人看到这里就特别乐,乐完之后特别悲凉,这个就是作品散发出来的东西,在生活中可能没有,但这个比生活中有时候更接近悲凉的本质。

像《1942》,小刚拍的,我觉得那一段拍得特别好,地主家的女儿进妓院,接着一国民党的军官,老是水盆放不下。他说怎么意思,你要是不愿意,我换一个不就完了。她说我愿意啊,但是大爷,吃得太饱,我蹲不下。灾民因为吃饱蹲不下,这个本身艺术的张力不是现实生活中所能提供给你的,所有人看完都“噗哧”乐了,乐完之后……

又觉得自己不该乐,会有非常矛盾的冲击。

刘震云:你看吧,这就叫第三次幽默,真正好的幽默,笑完自己不好意思。《我不是潘金莲》上映之后,大家会领教另外一种黑色幽默的东西,我觉得它的票房会很好。



一般人有委屈就不说了,不会花二十年非要把这个事儿掰扯清楚,但李雪莲不。其实人愿意看要掰扯清楚的那个人,看她做的事。
文学艺术讲说不清楚的东西
这个故事里,没有写贪赃枉法,我看一种观点,认为写的是精神上的腐败,您这么觉得吗?

刘震云:如果说是精神上的腐败,也都是浅层面的。

还是生活本身的荒诞性?

刘震云:没有人想腐败,比如你到了那个位置上,你会不会腐败,很难讲,这是一个。还有一个,其实比政治和社会层面更重要的是人性,像王公道一开始见了李雪莲,李雪莲找他,给他套了一大圈,我二舅是哪个伢的,外甥女嫁了谁,咱俩的关系不算远。但是当李雪莲告状,撤了那么多官员他反过来求李雪莲的时候,也同样说,咱俩的亲戚不算远,李雪莲倒不理他了。这样的人物关系的结构,是艺术呈现给我们的。

那么这是部底线小说,想探一下幽默和荒诞的底线?

刘震云:对,这个说法,我觉得是比较准确。一般的话,幽默是不上不下的。探一下这个底线,你会发现:世界上所有的悲剧,是个喜剧;所有的喜剧,你仔细分析一定有悲凉的成分。

这是您目前探到的底线?

刘震云:不是我探到的,是生活中的。我说过我不提供幽默,我是生活的搬运工。

我看您说写作写的不是自己懂的那部分,而是自己不懂的那部分?

刘震云:你这个说得特别对,我看你是做了功课。比如这个事,我已经特别理解了,千万别再写,你都理解了,还写它、还思考它干什么。就是这个事我不懂,所以我要通过写作这个方式慢慢地接近懂,但是在接近的过程中一定会发现更加不懂了。

具体到这个故事,您原来懂的是什么,不懂的是什么?

刘震云:原来懂的,比如所有人都觉得中国官员贪污腐败,劳动人民……但是你真正写发现不是这样的。小刚这点也特别可贵,如果是他了然于胸的故事一定不拍电影,拍它干嘛,在饭桌上说说就行了,一定是说不清的故事。我觉得更准确的,不是懂和不懂,是说不清的那部分,这个是文学、艺术跟自然科学最大的区别。自然科学是为了把事说清楚,一加一等于几,化学、物理起什么样的反应,一个零件、一个电圈坏了就爆炸了,这都是说得清的,科学家,包括哲学家都想把这个事情说清楚。马克思《资本论》那么多卷,就是说资本。现在我们不是老说资本运作吗,马克思早说过了,无非就是榨取别人的剩余价值。但是文学和艺术恰恰是说那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比如感情就说不清楚,人性就说不清楚。



不同身份的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不一样,赵大头(郭涛饰)和老胡(刘桦饰)就有很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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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电影世界杂志》(ID:CINEMAWORLD)张晓琦/文 原文 击左下角阅读原文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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