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随感]我为什么要自杀？——致王尧

为什么有人活得好好的要自杀？他们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自杀是懦弱的表现？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结束自己的生命？...



听见有人自杀，人们大多会有这样一些心理和想法：

A：“轻生是逃避，死亡是懦弱者的表现！”

B：“英年早逝，好可惜！”

C：“这世界怎么了？反正我不会自杀！”

D：“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

E：“……”

今天看到朋友圈的一则关于王尧自杀的消息，仔细看完整理的关于他的诗歌后心理有一种强烈的共鸣和伤感。得知王尧是哲学院的学生后我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欣慰。我虽不是哲学专业，但修过几门哲学院的课，这些课对我影响很大。

在此我不想猜测王尧自杀的外在原因，我只打算为他的“自杀”进行一番说明。毕竟，正如一位哲学家所说，要真正理解一个人（尤其是思想家）的行为和思想，应该尽可能地为其观点辩护。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自杀？

世上存在两类自杀，一种是理性的自杀，一种是非理性的自杀。请我们自省，两种自杀本质上是有区别的，前者是明白自杀的结果并且完全能控制自己行为的人实施的，后者可能是被他人利用，比如邪教，或者是因为遭遇突然的事故以致于精神崩溃。前者和后者区别的外在表现便是：你的自杀意念是不是暂时性的、非自愿的和非理性的。那么，这种区别有什么意义？前者往往由崇高的理念所支配，他们的自杀不是一时情感的作用，而往往是为了追寻某种真理和善，当然我不是推崇自杀，我只是想说他们的自杀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他们的行为也不应该因为自杀而被贬低。

我为什么说理性的自杀是一件不应鄙夷的事呢？学哲学的人都有个习惯，即认真体悟世界的一切，当然包括人类的生死，我们在不断的思考之中形成了更高的理念，并将其作为行为的准则。这种理念也无一例外都是指向更纯正的善，代表便是古希腊哲学中的斯多葛学派。

世界理性说和目的论

当我们认真体悟身边的一切时会发现宇宙万物都有生和灭，他们的生灭不受自身意志的控制，而只受世界理性（规律）的控制，人类也是世界万物的一种，自然也受到世界理性的控制。并且，我们也会发现万物的死亡实际上并不是完全的灭失，而是转变成了另一些物质，比如水在太阳下被蒸发，“水”这种物质在肉眼看来似乎是“死亡”了，实际上它是转化成了水蒸气，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世间，人类的死亡其实也是这样。既然如此，我们没有理由恐惧死亡，这只是宇宙规律的一个体现罢了，并且人类的死亡也只是万物生灭的一个渺小的结点，我们既然没有能力违抗这种世界理性，便只能顺应这样一种理性。

为什么死亡是不应该恐惧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应该被欢迎？世界既然是有规律的生灭，这种生灭必然有一定的次序，当我们体察万物的时候会发现这种次序有一种逐渐上升、变好的趋势，比如某些单细胞生物的消失和复杂生物的产生，再比如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幼稚心理的消失和成熟心理的产生，我们会发现所有事物的生灭整体上都是朝着一个更完善的方向运动。当你真正能体悟到这一点的时候，你可能就不会觉得死亡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人是万物一员，那么人类的死亡也不能改变这样一种向更好方向发展的规律，既然死亡可以将我们带向一种更好的状态，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拥抱和热爱死亡呢？

这是斯多葛学者的观点，当然我不是赞同自杀，而是想说他们的自杀是建立在体悟世界的基础上，因为体悟到这样一种世界理性，所以他们平时的生活也是尽最大可能顺应这种理性，他们是美德的忠实捍卫者，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污点，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实现善，从这个角度说，他们值得所有人尊重。

马丁·奥勒留在《沉思录》上进行了一生的反省，真正理解他的人只会被他的善良而纯正的灵魂所折服！

“你时常怎样想，你的心灵便是怎样的模样，因为灵魂是受思想熏染的。不断地用这些思想去熏染它：例如，在能生活的地方，便能生活得好；但是所谓生活乃是宫廷中的生活。在宫廷中也能生活得好。再例如：一件东西，无论它是为了什么目的而被制造出来，总是要被带到那个目的去，它的终点即是它所要被带去的地方，并且它的重点之所在亦即是它的利益与它的好处之所在。对于一个理性动物而言，“善”即是与人和谐相处。我们是为了和谐相处而生，这一点早已交代明白了。低级的是为高级的服务，高级的也是为彼此服务，这不也是很明显的吗?生物是比无生命的事物为高，有理性的是比仅有生命的为高。”

“每一事物有开始，有延续，亦有死亡，这都是被包括在自然界的目标之内的，犹如一个人掷起一只秋一般。球被掷起，有什么好处?球落下来，最后落到地上，又有什么害处？水泡凝结着有什么好处，破碎又有什么害处？灯焰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之所以为我，不过是一堆肉、一口气和一股控制一切的理性。丢开你的书本！不要再被书本所困惑，那是不可以的。要像一个垂死的人一般，轻视那肉体——那不过是一汪子血、几根骨头、神经和血管组成的网架。再看看那一口气，究竟是什么东西——空气而已，还不是固定的一口气，每分钟都要吸出去，再吸进来，剩下来的都是理性；要这么想：你是个老年人了，不要再做奴隶，不要再做被各种私欲所牵扯的傀儡，不要再令他怨恨现世的命运，并且恐惧未来的命运。”

当然我不能确定王尧的自杀原因，并且也不排除这是一场非理性的自杀。但是我从他的诗里隐约感受到了他对世间万物的体察，他的诗歌、他诗歌后面的思想可能才是真正促使他自杀的原因。再次我不想下判断，只是尽可能地理解他的行为，仅此而已。愿所有人都能获得自己观念中的幸福！

要真正理解一个人的行为和思想应该是尽可能地为其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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