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人·茶道 柴门里的文人茶集

 

一间房、几片茶和一盏水究竟有什么魔力,引得文人骚客驻足流连?鲁迅说:“了解新闻,闲谈新曲,听听说书”,还可以“一杯在手,可与朋友作半日谈”。原本可在家中完成的事搬到茶馆来便有了不同的意思,于是便有了“泡茶馆”“孵茶馆”“坐茶馆”。...







茶馆不过是一间房子,几把桌椅和一壶茶
就是这间房子的全部内涵了。
从南宋流传至今的茶馆文化和文学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一间房、几片茶和一盏水
究竟有什么魔力,引得文人骚客驻足流连?
鲁迅这样概括:“了解新闻,闲谈新曲,听听说书”,
还可以“一杯在手,可与朋友作半日谈”。
茶馆因人而不同,
原本可在家完成的事情搬到茶馆来便有了不同的意思,
古今文人都谙知于此,
于是便有了“泡茶馆”“孵茶馆”“坐茶馆”。


1静 观 自 得


中国文人素来爱茶,无论是“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或是“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似乎喜怒哀乐总可以和茶联系在一起。

到了近现代,留洋出国的文人多了,咖啡、巧克力、奶茶、汽水等外来饮料进了国门,许多文人的写作手法乃至生活方式都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而唯独喝茶这一雅趣却还在圈子中流传。周作人在《喝茶》一文中写道:“前回徐志摩先生在北平中学讲‘吃茶’,——并不是胡适之先生所说的‘吃讲茶’……”可见周、徐、胡都对茶颇有见地;梁实秋生前爱茶,从小喝到老;老舍先生写作时要有好茶在手,还创作了《茶馆》;郭沫若在广州泡茶馆,泡出了“身在异地,心如归家”的感觉,写出了“瞬息出国门,归来再饮茶”的爱国之情;汪曾祺的《泡茶馆》、杨绛的《喝茶》等与茶相关的杂文散文更是不胜枚举。
如今文人喝茶的习惯更盛了。小说家毕飞宇偏爱普洱,他家有一个专门摆放茶饼的实木柜子,和书柜并列;作家苏童每日在南京郊外的寓所醒来,首先要泡一杯茶,才开始一天的耕作和写作;设计师、作家朱赢椿的书衣坊里放了造型独特的茶台,好茶更是随季更换,供自己和朋友品鉴;王安忆、王朔、莫言等作家也有喝茶写作的习惯,仿佛这接受天地精华的自然精萃能为他们带来灵感。

其实不只文人爱茶,中国茶文化早已深入民间,在订婚、结婚等仪式中必须有茶,至今中国很多地方农村还把订婚叫做“受茶”,把订婚的礼金叫做“茶金”。除此之外,聘请、签约、生意洽淡等仪式和活动通常也会安排在茶馆喝茶进行,茶在中国民间已经化为契约精神的象征。
仪式之外的百姓日常生活也离不开茶,上海、泰州、无锡、扬州一些地方的方言中将供人饮用的水统称为“茶”,即使喝的是白开水也是“喝茶”。诗人黄砉这样理解茶生活:“喝茶可以很复杂,也可以摒弃那些繁琐的形式。实际上,我们中国人日常生活中就在喝茶,而且并不把喝茶当作一件高深莫测的事情,比如早年南京城墙脚下的脚夫,他们辛苦劳作一天后会相约去喝一杯茶,用这种方式犒劳自己。而到了现在,出租车司机手边总是有一大杯泡好的茶水。有人说这是因为茶水具有提神抗疲劳的功能,我觉得这只是我们选择喝茶的一个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因为现在各种各样功能型饮料很多了,而大部分中国人还是爱喝茶,这不只是茶的功能了,而是根植在我们血液中的习惯和传承。”
八零后的记忆中可能会有这样的场景:外公存放上好碧螺春的白瓷罐儿被搁在五斗橱最上面,只有过节或家中来了贵客才被请出来,自己家里人平时是舍不得喝的;父亲用来盛茶水的搪瓷缸子内壁积着厚厚的茶垢,甚至不用泡茶,只是白开水冲进去也能带出来缕缕茶香;暑假在外面疯跑撒欢,渴了、累了,一身汗水回到家,总有妈妈为我们凉好的一大杯茶水,一口气灌下去,通身清凉舒爽,换一声满足地叹气。
我们不排斥繁琐的仪式感,也不刻意待它,有好茶我们便细细品、慢慢读,寻常茶叶我们也可以寻常地喝,在平淡中找一点真味,不带任何奢望,正如老舍在《多鼠斋杂谈》中写道:“我是地道中国人,咖啡、可可、啤酒皆非所喜,而独喜茶。有一杯好茶,我便能万物静观皆自得。”

2柴门可倚
文人喜爱聚会,无论古今中外,因为雅趣总是属于少数人的。塞纳河畔的莎士比亚书店曾是“跨代派”文人聚会的场所,亨利·米勒曾在此创作,海明威也曾借宿于此;台北武昌路一段的明星面包店曾是西门町一代唯一的西点面包店,后于二楼开设明星咖啡馆,名流雅士汇聚于此,蒋方良女士与她的俄国朋友常是座上宾,周梦蝶、白先勇、黄春明等人在这里指点文学江山……而在中国大陆,文人聚会的场所须得是茶馆,汪曾祺在《泡茶馆》一文中写道:“泡茶馆”,即长时间地在茶馆里坐着。

本地的“坐茶馆”也含有时间较长的意思。到茶馆里去,首先是坐,其次才是喝茶。茶馆也成为文人创作、读书、寻找灵感的场所。 汪曾祺这样描述他的一位同学:“有一个姓陆的同学,是一怪人,曾经徒步旅行半个中国。这人真是一个泡茶馆的冠军。他有一个时期,整天在一家熟识的茶馆里泡着。他的盥洗用具就放在这家茶馆里。一起来就到茶馆里去洗脸刷牙,然后坐下来,泡一碗茶,吃两个烧饼,看书。一直到中午,起身出去吃午饭。吃了饭,又是一碗茶,直到吃晚饭。晚饭后,又是一碗,直到街上灯火阑珊,才夹着一本很厚的书回宿舍睡觉。”
柴门茶馆的几位创始人,想把柴门做成莎士比亚书店、明星图书馆那样的所在,成为南京文人的精神故乡。

“柴门”自古受文人青睐,刘长卿“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最著名,王维也曾“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一根根用作填灶零碎木条或树枝做成的门,透出清苦和质朴,文人爱这二字的寓意,那是清苦和甘于清苦之间的差别。和大部分茶馆不同,这间茶馆开在熙熙攘攘的中央门汽车站对面,不怕吵似的,选址便摆出了“大隐隐于市”的架势。开在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它的名字却偏偏叫“柴门”,十朝红尘风雅地,还未开张便成了金陵文人雅集聚会的首选地。
柴门设有春、夏、秋、冬四个小园子,各设有蕉窗、雪堂、云舍、朴庐四个大小不一的包间。这样的设置仿佛涵盖进晨昏的光影,季节的变化,细腻动人,听之已悠然神往。 园子看得见文化与美感的设计出自著名设计师陈卫新之手,白墙青瓦、 池水台阶、 小径石桌,不求繁复但求平淡恬静,用写意式手法诞生一种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境界。佐以玉兰、竹林衬托庭院翠绿的软性生命力。虽为新建,亦形成小中见大的古朴幽深的境界和气氛。这便是陈卫新的高妙所在。



柴门开张不足半年,却周末雅集不辍。如“倾听薛冰与南京的共鸣”、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木心读书会、张爱玲小说中的“厌女症”“茶席上的一器一果”“大寒·古琴初音”“用十年岁月来斫琴——郑孟鑫古琴精品赏析会”“仲冲《心经》书法作品展”……文学、书法、禅学等艺术与哲学观点在柴门内穿梭交融,自足随缘、闲远淡泊。

记者:刘璇

图片:牛华新

编辑:小苹果 & 特别的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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