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葛兰姆&芭芭拉·摩根两个女艺术家的合作故事

在丢掉了无数张坏照片之后，芭芭拉·摩根终于找到了舞者的灵魂，并将它们用银盐从瞬间定格成永恒。...

在20世纪现代舞发展史上，玛莎·葛兰姆画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强调身体舒张和呼吸，以此与古典芭蕾决裂。在舞蹈界，她名字的分量可与艺术界的毕加索和康定斯基比肩。

2011年5月11日玛莎·葛兰姆诞辰117周年之际，Google Doodle用一组经典作品的动画对玛莎·葛兰姆表达了敬意，也足见其地位。

在二战后风靡的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叙事中，玛莎·葛兰姆用舞蹈书写了属于自己的篇章。她以女性视角掌控舞台，塑造了一个又一个强有力的女性形象。包括《希罗底》、《夜晚之路》在内的代表作虽取材于神话故事，但舞蹈中的叙事被极度简化，身体和情感成为表现的中心。在评论家看来，这些表达手段，是玛莎·葛兰姆真正脱离古典舞蹈、体现“现代性”的表征。

芭芭拉·摩根与玛莎·葛兰姆相识于1935年。当时，摩根刚刚由绘画转向摄影创作。据摩根的朋友、哲学家柯蒂斯·卡特回忆，早在此几年前，摩根就观看过葛兰姆的表演，并被这位舞蹈先锋深深吸引。因而在与葛兰姆成为朋友后，她马上思索，如何将舞台上“瞬间的燃烧”凝固在底片上。在1930年代的摄影技术下，捕捉舞者的动态动作异常困难。在1970年代进行的一次采访中，芭芭拉·摩根回忆起计划实施之初的苦恼：舞者的表演与摄影对它的表现之间会有一段‘真空时刻’，很难跨越。在一张静止的、小小的长方形纸片上，怎样才能表现出那种被情感推动、有如雕塑的人体幻想？怎样才能表现出拥有特定的节奏、令人信服的、难忘的舞动？为了得到一张好的照片，可能得丢掉无数张坏的照片。为了捕捉到理想中“精神与动作完美和谐统一”的巅峰时刻，摩根进行了充分准备。她从不拍摄演出现场，甚至在排练中，也并不按动快门，仅仅用眼睛去仔细观察。所有的拍摄都在她的工作室内完成。1939年，在电子闪光灯刚刚问世之时，摩根就成为最早一批使用者。四盏灯被安置在照相机四周，每盏灯前都有一名助手负责。

玛莎·葛兰姆和她的舞者们被请到相机前，一遍一遍地做着动作。玛莎·葛兰姆在日后接受记者采访时，将这一体验描述为“灾难”。



然而，作为一名完美主义者，她对这一过程又深深理解。她日后最著名的一张影像，就诞生于数十次的重复之后。

1941年，在表演舞作《致世界书》的一段时，玛莎·葛兰姆以右手扶额，身体前倾与地面平行。她的腿部向上扬起，带起身上的大摆裙，形成饱满的扇形。她弯曲的右手线条连同伸展的腿部一起，在影像中构成舒展的线条。

作为一部由狄金森诗作发展而来的小品，《致世界书》算不上玛莎·葛兰姆的代表作。甚至这个俯身、踢腿的动作，在作品中也只是一闪而过。但在芭芭拉·摩根的镜头中，舞者的惆怅和感性被无限倍延伸，充满整个画面。

在这幅照片诞生后不久，它就在一本又一本的艺术手册中成为了玛莎·葛兰姆的“标准照”。艺术评论家们将这张照片与安塞尔·亚当斯拍摄的约塞米蒂国家公园以及沃克·伊文思的乡村教堂相提并论。在评价家看来，这些照片中都传递出一种相似信息：而对很多舞蹈爱好者来说，芭芭拉·摩根对玛莎·葛兰姆舞蹈艺术的记录，用真实的瞬间还原了尘封的记忆，让阻隔其间的时光化为灰烬。虽然在创作数量上，摩根拍摄的玛莎·葛兰姆影像无法与乔治·普拉特·莱斯对巴兰钦的记录相比。然而两位“现代主义”女艺术家的合作，却在影像中碰撞出别致的火花。



凭借敏锐的女性视角和出色的构图，摩根让静态的画面自己诉说着故事，而她镜头下的葛兰姆，则具有让黑白照片燃烧的魔力。在丢掉了无数张坏照片之后，芭芭拉·摩根终于找到了舞者的灵魂，并将它们用银盐从瞬间定格成永恒。

    关注 水母小星球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