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永进:铁匠的儿子与面包师的女儿

 

普天之下所有的铁匠们——无论专业的还是业余的,想打镰刀打镰刀,想打菜刀打菜刀,但请,饶了自己的儿子吧!...



他很软弱

因为他是铁匠的儿子

她很坚强

因为她是面包师的女儿

以上,为李伟诗《质感》全篇。只有四句。

伊沙的评价并不高。他说:“是想出来的,不是活出来的。”就诗论诗,伊沙说得对。

对人性衍变及其关系的呈现与诠释。李伟只有诠释,却省略了衍变。我想,伊沙的“差评”,对此而言吧。

他是谁?他为什么软弱?

她是谁?她为什么坚强?

关于艺术,英国文艺批评家克莱夫•贝尔有一个流传甚广的诠释,“有意味的形式。”

在我看来,这个“有意味的形式”,其实就等于一个“空框结构”。“筐”即艺术作品的“形式”;“筐”中装什么?作品出来之前,作者说了算。出来后,读者说了算。

本质而言,哈姆莱特也是一只“筐”。萨士比亚创造了这只著名的“筐”之后,便任由读者去“装”了。于是,“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便成为艺术欣赏之真相。

做爸妈者,不妨,从李伟诗中去观照两个概念:儿子和女儿。

铁匠的产品,均为硬性之工具。这些工具的最大特质,就在于一个“硬”字。无坚不摧,无攻不克。砸得碎,捣得烂,戳得穿,钻得透。铁匠工作的最经典动作,就一个“打”字。焦炭火中烧软了,拿出来搁铁砧上一通暴打。冷却硬化了咋办?烧软了再打。

面包师的产品当然是面包。面包,确属滋养生命之精细尤物。发面,揉面,烤面包。发面是一个依赖经验的工作,面、酵母与水的比例,不可臆断。发面成功的外部条件,是温度,也得上心。揉面之事,轻拢慢捻,急不得。到了烤的工序,还得拿捏好火候跟时间。

任何对比都是人为的,难脱刻意之嫌。不过,想想这两个职业,还真是有大不同。

铁匠的工作成果卖给消费者,其大用场无非有二:其一,是对付自然,如挖草药,如掘隧道,如砍瓜切菜,如打虎上山;其二,是对付敌人,如斩颜良,如诛文丑,如单刀赴会,如三英战吕布。细思极恐啊!

面包师的工作成果卖给消费者,营养之外,存两大考虑:其一,得考虑人的感受,入口松软,入胃熨帖,百转回肠,运化畅达;其二,得考虑人的美学需求,看着爱,吃着美,唇齿留香,回味悠长。多人文啊!

铁匠的工作简单粗暴。铁匠会把这种行为方式带回家么?

面包师的工作够美学。面包师的心也像面团一样柔软么?

我的文章,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因为,我只负责抛出问题。

跟朋友聊天时,我平常说一句话——当一个人意识到一个问题时,这个问题已接近于解决了。起码,已经开始着手解决了。

再借用一句别人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只是说,究其实质,每个人都是很统一的。无论价值观还是行为模式,没有哪颗心脏能强大到足以长时间承受精神的分裂。

众所周知,精神分裂是一个很可怕的词。只是,真正被诊断出来的精神分裂者们,往往,在他人不以为然的目光中,过着,自以为是的幸福生活。

而那些,从未被诊断的精神分裂者们,只是,在自己毫无反思的状态下,过着,自以为是的幸福生活。

他们的生活,均需他人付出代价。为人所知的,和为人不知的代价。

他们的生活,自己已经付出代价。为己所知的,和为己不知的代价。

读诗,起码会学会用比喻的。

好吧,让我们,把铁匠,把面包师,把铁匠的儿子,把面包师的女儿……统统,视作一个比喻吧。

普天之下所有的铁匠们——无论专业的还是业余的,想打镰刀打镰刀,想打菜刀打菜刀,但请,饶了自己的儿子吧!

普天之下所有的面包师们——无论业余的还是专业的,尽管揉白面烤面包,烤好面包喂女儿,吃货女儿乐呵呵吧!

卒章明志,子曰诗云。

他很软弱

因为他是铁匠的儿子

她很坚强

因为她是面包师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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