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做菜，讲个小故事

日食记 · 新年旧味 | 当你发现岁月是个贼，他早已偷走了你所有的选择。...

每年春节，我都要拍一个不做菜的视频，像上面的这种。讲的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故事，也算是有感而发：）

这次的主题关于岁月。也许对我一个80后，谈岁月有点早了。其实我更想谈的，是关于一个对我来说有点陌生的人。他跟我这次拍的视频无关，但视频完成之后，我却又想起了他。

他是我爷爷。说他陌生，是因为我从小虽然经常见他，却几乎没跟他说过什么话。他冷漠且脾气倔，一点小事都能触发他的敏感神经，一家人年夜饭时，他也能毫不给脸的大发脾气。对我，他的眼神很少停留在我身上，如果看我，那也一定是我惹他不悦，至少我从来都没有看他笑过。这就是我年少时代对爷爷的所有印象。

家里长辈说，在当年物资匮乏的时代，爷爷憋着一口气，以一己之力的一分一分挣好几口人的口粮，经历了很多难以诉说的艰苦，所以才会这样。

后来我上大学了，坏脾气的老爷子早就淡出了我的生活。听其他长辈说他得了痴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由父辈们轮番照顾着他。春节时我回去看了他，那也是我在他得病后第一次去见他。

见他之前，我也做了充分的想象，曾经高傲倔强冷漠的老头，因为痴呆而不认识自己的孙子，冷冷的歪着头流着口水，那也是高傲倔强冷漠的口水。

然而我见到的是一个和蔼可亲满脸微笑的老头。

听长辈说他这几天的状态不错，大多事都辨得清。我叫声爷爷，他眼神有光，叫了我的名字，抚摸了我的袖子和双手，虽然说话不太利索，但很清晰的要我坐他身边，并不停递给我他剥好的花生。然后他一直看着我，并一直一直微笑。

明明是同样的五官，但人的表情原来可以相差那么多，我从来都不认为会微笑的一张脸，一旦笑起来，就像另一个人。

这不是我认识的他，或者说我从来都不认识他。也许他的痴呆，是让他丧失了伪装自我的那个部分，懂得承认年迈的孤独，承认自己的敏感和脾气无济于事，承认自己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人。

以前看《岁月神偷》有一句评价说：当你发现岁月是个贼，他早已偷走了你所有的选择。

没想到这个用倔强撑满骨架的人，有一天也会用微笑的方式认输，输给了岁月偷走的他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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