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违众？

礼俗因时而变，本章记孔子对当时社会礼俗之取舍。...





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9.3)

麻冕，麻布制作的礼帽，缁布冠。纯，当为“缁”，黑色的丝绸。俭，俭省。朱熹《集注》：“缁布冠，以三十升布为之，升八十缕，则其经二千四百缕矣。细密难成，不如用丝之省约。”可见麻冕费工，用丝则俭省。孔子说：“用麻布制作的礼帽，符合礼的规定。现在大家都用黑丝绸来制作，这样比过去俭省了。我赞成大家的做法。”

梁章钜《论语旁证》引张甄陶曰：“以恒情言之，布自俭，帛乃奢。今以纯为俭，用人力少也。麻质本粗，以二尺二寸之幅引以二千四百之经，然后绩之，用工极难，非经时日不能成，为费多矣。丝之经纬出于自然，虽华于麻，用工则少故曰俭也。”

皇侃《义疏》：“下，谓堂下也。《礼》‘君与臣燕，君赐酒，皆下堂而再拜。’故云拜下，礼也。……上，谓堂上也。泰，骄泰也。当于时周末，君臣饮燕，臣得君赐酒，不复下堂，但于堂上而拜，故云今拜乎上，泰也。拜不下堂，是由臣骄泰，故云泰也。云‘虽违众吾从下’者，当时皆违礼而拜上者众，孔子不从拜上，故云虽违众也。违众而从旧礼拜于下，故云吾从下也。”

拜下，朱子《集注》和刘节（1901—1977）都解为“拜于堂下” （见《古史存考》，香港：太平书局，1963），大臣面见君主之前，先在堂下跪拜，再到堂上跪拜。拜下之礼，见于《觐礼》、《燕礼》、《大射仪》、《公食大夫礼》、《聘礼》诸篇，清儒凌廷堪的《礼经释例》有详细解析。泰，傲慢，骄纵。孔子说：“臣子拜见国君，先在堂下跪拜，这是合符礼节的。现在都到堂上跪拜，这是骄纵傲慢的表现，虽然和大家的做法不一样，我还是主张先在堂下拜。”

礼俗因时而变，本章记孔子对当时社会礼俗之取舍。章学诚《文史通义》卷四《砭异》：“古人于学求其是，未尝求异于人也。学之至者，人望之而不能至，乃觉其异耳，非其自有所异也。夫子曰：‘俭，吾从众。泰也，虽违众，吾从下。’圣人方且求同于人也。有时而异于众，圣人之不得已也。天下有公是，成于众人之不知其然而然也，圣人莫能异也。贤智之士，深求其故，而信其然。庸愚未尝有知，而亦安于然。而负其才者，耻与庸愚同其然也，则故矫其说以谓不然。”另请点击阅读：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礼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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