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些年,经历过的“秋收”

 

回忆农家秋收,往昔岁月如歌。...



难忘年少秋收时
作者         宁朝华


农历八九月之交,在南方,空气中难耐的暑热不知不觉地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薄凉的爽气。秋天的气息已悄悄地向田野、山岗、树林逼近,一些树木会迎风掉落下几片叶子,铺向远处锦缎般的绿色也渐渐显出几分枯黄来……在这新旧更迭的时候,农人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秋收”。

对于身处南方的农人而言,秋收显然没有酷热难当的六七月“双抢”那么艰辛劳累,但也算是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农人们都知道,秋收的晚稻经受过的日照时间比较长,禾杆粗壮,谷粒饱满,产出的稻米比早稻米要酥软香甜得多,因此也就成了农家一年里主要的口粮。再则,眼见着秋分已过,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所以必须要抢在这艳阳当空的日子里将稻谷收上来,要是到了寒露时节,日头暗下去,冷雨一来,不仅谷子晒不干,田里的禾稻也会迅速倒伏衰败而收不上来。



记得孩提的时候,家里一共种了五亩田的稻谷,农历八月一到,母亲就显得比往日更加的紧张与忙碌了。那时,父亲常年在外务工,我和弟弟在学堂读书,家里的农活落在母亲一个人的肩上。在秋收前的日子里,母亲早出晚归,整天呆在垄里,一丘田一丘田地察看泥土的干湿程度,小心地剥开稻穗检查有无虫害……总之,那一片金黄的稻子对母亲而言,仿若寄托了自己巨大期望与梦想的另一些子女。

秋收的日子总算到来了,乡村学堂也特意为孩子们放了四五天的“农忙假”,我和弟弟再一次成为了母亲的“得力帮手”,全力以赴地投入到繁忙的劳作中。

天刚蒙蒙亮,母子三人就手握着锃亮的镰刀,走在田埂上,两旁的稻穗挂着清新的露珠,润湿了我们的裤脚,带来些许的凉意。不过,这秋日的早晨格外的怡人,湛蓝的天幕上缓缓流动着大片大片纯白的云,几只鸟以轻快的节奏拍打着翅膀,慢悠悠地飞过,撒下几粒悦耳的鸣叫,眼前的垄里,一望无际的金黄在霞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的热烈、耀眼,沉甸甸的稻穗在微风中鞠躬弯腰,荡漾起一片起伏的欢乐……

垄里慢慢地热闹了起来,割稻的、脱谷的都忙活了起来,人们嘈杂的说笑声、打谷机的轰鸣声、割稻垒堆的悉索声,汇聚成秋收的乐章。



但劳动终究是没有多少美好可言的,尽管没有“双抢”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繁重与劳累,却也少不了那一份苦涩与辛苦。让五亩田的晚稻颗粒归仓,是不能回避的责任,我和弟弟只能对母亲的吩咐言听计从。一到田边,眼前的这片金黄瞬间没有了美感,大片大片等待收割的稻谷让我的心头发怵,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赤脚下到田里,附下身体,右手紧握镰刀,左手从大片粗壮刺人的稻穗中小心地搂过一兜,再飞快地下刀,用力一勾,一把稻子就“嗤啦”一声脱离了“母体”。起初还感觉有些惬意,但重复单调的机械式的动作让人渐渐厌烦和疲惫,我只有咬着牙关,一鼓作气,和母亲一道,将一丘田的稻子全部割倒、垒堆、摆放,然后,才能回家吃早饭。因此,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是一点点地侵蚀自己的身体,以至于完成任务时,已是两腿发颤、全身乏力、汗出如浆。



接下来,母子三人还要完成脱谷、装运、翻晒、去秕、入仓等一连串的活计。脱谷时,禾屑飞扬,打谷机踩得震天响,看似热闹朝天的场景里凝聚了我们母子全身的气力;装运稻子,全凭双手和肩膀,五亩田的谷子从一丘一丘的田里送到家门口的晒谷坪,可以说是累坏了双腿,磨破了手和肩;趁着连日的大太阳,新收上来的稻子要反复地翻晒,早晨摊开,傍晚扫拢,做起来也不得马虎;入仓之前,所有的谷子都要用双手装进竹箕,举过头顶,一箕一箕地倒进风车里过上一遍,算是除去了其中的秕谷,可以顺利地背回家作为果腹的口粮了……农家秋收的艰辛,也许只有如我一样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吧。

秋收时,也有一些值得回味的快乐,比如,在割稻打谷的空隙,可以在秋天里松软的田里随地用手挖开泥土,捉出几条大泥鳅来,还可以,在空出来的垄里,面对寥廓高远的天空,打着响亮的呼哨,呼朋引伴来一场追逐嬉戏的游戏,甚至还可以,点燃一堆堆脱了谷子的干燥的稻草,上演“烽火戏诸侯”的快乐桥段……

如今,老家的稻田早已转租给了他人,于是,我也就多年不曾参与“秋收”了,但关于“秋收”的往事,依然历历在目,让我时常回味,其中的酸甜苦辣,可谓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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